回到公主府,李令月始終悶悶不樂,她見梅香迎上來,便問道:“上官大人呢?”
“奴婢也不知,許是在玉簪苑裡賞花。”梅香想着,上官婉兒一向注重形象,自不會帶着脖子上的痕迹在公主府亂跑。
聽梅香這麼說,李令月便大步往玉簪苑去。這公主府雖是天後賞賜,可玉簪苑裡的玉簪花卻是太平公主親自吩咐了花匠種上的。
她來到玉簪苑,婉兒房門緊閉,便輕輕敲了幾下。裡頭始終沒應和,李令月便打趣道:“怎麼,上官姐姐不會又在裡頭喝酒吧?若是再次酒後……”
“你莫要說了!”婉兒打開門,發現李令月身後沒跟着旁人,這才松了口氣。
李令月見婉兒擋在門口,似乎并不打算請她進去坐坐,她有些委屈道:“我才在宮裡受了些委屈,上官姐姐也将我這般拒之門外……”
“你可是太平公主,能受什麼委屈?”婉兒這麼說着,卻還是側過身讓她進了房間。
李令月見婉兒脖子上隻有淡淡的印子,她有些好奇,于是湊近了瞧。細看之下才發覺,婉兒在脖子上擦了香粉遮蓋。
李令月嗅了嗅,道:“上官姐姐,你好香啊……”
“你莫要胡說了。”婉兒後退半步,問:“你說你在宮中受了委屈,可是你昨晚将驸馬趕出去的事情被天後知道了?”
婉兒也是聽下面的婢女說起,才知這位驸馬爺大婚之日被公主趕出府了。
聽人說這些話,婉兒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既有些暗自慶幸,又擔心太平公主被自己耽擱了一生。
李令月拉開軟凳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婉兒剛要說那茶杯是自己剛用過的,太平便将茶水一飲而盡。
“把驸馬趕出去這事,被母後知道了倒還好說。隻是,吐蕃的人不知怎的得了消息,說我大唐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笑話,即便沒有這事,我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婉兒聽她這麼說,忙問朝中的情況,“那此事聖上與天後怎麼說?”
李令月有些不悅,“你不關心我怎麼樣,而是先問我父皇母後怎麼說,你就不怕我要被趕出去和親?”
“你已經嫁人,怎會再讓你和親。”這點,婉兒自然不會擔心。
可若無人和親,又該如何應付吐蕃呢?莫非要開戰?
“太平,天後可有和你提起如何應對吐蕃的威壓?”
“威壓?他們也配?”李令月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冷聲道:“區區吐蕃,就算兵臨城下,左不過就是讓我兩個皇兄領兵,和他們打一仗。我堂堂天家,怎會畏懼番邦小國?”
李令月本就為這事煩惱,偏偏婉兒全然不關心自己,她更惱了。
“兩個?”婉兒原以為聖上會讓太子李賢帶兵出征,怎麼現下竟成了兩個?
婉兒仔細一想,心下大驚,“莫非天後是想要相王與英王帶兵?”
李令月并未否認,婉兒見了,焦急道:“怎能如此?相王與英王不曾領過兵,若有什麼不測……”
婉兒在宮中多年,她心知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英王與相王都不是帶兵打仗的料子,天後這麼安排,無非是為了打壓太子。
可那兩位畢竟是皇子,天後怎能為了打壓太子而置他們的生死于不顧?
“太平,此事聖上可有過問?”
“父皇什麼都沒說。”李令月看着婉兒,見婉兒将身上的肌膚遮的嚴嚴實實,遮不住的便擦上香粉,仿佛與自己的事情有多見不得人一般。
婉兒還未察覺李令月因自己的忽視有些生氣,她隻想着,倘若讓兩位皇子帶兵出征,勢必會威脅李賢的地位。來日這兩位皇子若成了皇儲,不管是誰,都無法與天後抗衡。
不敢違背天後的太子,即便成了皇帝,也隻是個傀儡……
一個傀儡皇帝,如何能幫自己翻了那陳年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