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過的顔色,透過玻璃窗扇,朦胧的展示着自己的璀璨,街道落了昏黃,人們多了回家的匆忙,卻仍有人還在路上。
“老大這麼早就下班?”展會結束,時間還早,設計部的衆人和往常一樣打算先回公司裝個勤奮,結果自家老大發話下班。
“今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何承目光從沒有任何信息的手機上抽離,一貫的笑臉多了些敷衍的味道。
衆人起哄中,何承率先上車離開…
最後的暖意消失,天邊隻剩最後一點光亮在苦苦支撐,車輛停靠電梯上升,當房門打開預備好的情緒頃刻歸為平淡。
偌大的房間内,此時與以往任何時候沒有不同,王書譯收拾的幹淨整潔,像是沒有停留過,很安靜,是他喜歡的樣子。
但何承今天卻不喜歡這份清靜,因為比起清靜,他更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
傍晚時間流逝的好像平常都要快,進超市時,天邊太陽還是火紅,等王書譯拿着東西回去,天幾乎已經完全黑下來。
門鎖微弱的燈光中,王書譯按下了何承告訴他的密碼,開門進屋,卻看見屋裡已經放了雙鞋,隻是屋裡仍是灰暗一片。
動作下意識變得謹慎,向内張望,客廳沙發上何承正轉着手機,臉上的表情是王書譯從沒見過的陌生,冷寂嚴肅甚至在晦暗下有些許陰郁的感覺。
腳步因為飛撲而來的小貓暫停,王書譯視線轉移一瞬,再擡頭,何承已經笑着走來,臉上依舊是熟悉的笑臉,溫和有禮令人心生親近,讓王書譯不禁懷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承哥,你怎麼不開燈?”沒有多想,王書譯随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我回來的時候天還沒黑,處理了下工作,沒注意到。”何承從光中走來,合情合理的借口輕易就能說出,接過口袋回問也是那麼自然:“你這是去哪了?電話也沒回。”
“承哥你今天不是有展會麼,我想着去附近超市買點菜,晚上給你小露一手,結果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了。”王書譯說着,又把手機掏出來檢查:“調靜音了,我忘了開。”
說是為了小露一手,其實王書譯從奶奶那回來,根本沒有回何承家,而是一直在外面找兼職。
隻是沒幾天就要過年,有的店都已經歇業回老家過年,王書譯從下午找到傍晚,也沒有找到合适的兼職,他實在沒辦法才又回來。
在人家吃住,不能真什麼規矩都不懂,就那樣腆着臉白吃白喝,王書譯回來就直奔超市,買了些兩人用得上的東西。
但這些話,也不必說的太清楚,那樣顯得太客氣見外。
“展會結束了沒什麼事,就早點回來了,本來也想跟你一起去逛逛超市。”何承說着,打開口袋看了下,口袋裡面有水果、排骨還有各種菜: “你買那麼全?”
“做飯十幾年,招牌菜很多的。”玄關裡王書譯換好鞋,說着已經拎着牛奶邁步走向廚房,回望笑容明媚爽朗:“承哥你今天就等着吃就行了。”
“那他們看了發票沒說什麼?”酒足飯飽夜晚,兩人有了更多時間聊天,也有時間說起今天發生的事。
“沒有。”王書譯搖頭,沒有說那些更糟心的事說給何承聽,對方給自己發票時,肯定是想會有更好的結果,不會想到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行,奶奶理解就行,常去看看其實沒什麼差别。”何承放下筷子,寬慰的認真,又像是怕王書譯不開心,匆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書譯,你手機可以給我用一下麼?我要預約一下手表維修,到時候有什麼問題他們直接聯系你。”
何承表情是那樣自然随意,王書譯沒買過這個品牌的電子産品,不知道維修流程,何承跟他要手機,王書譯随手就把手機遞了過去又說了密碼,就像何承早晨告訴他屋子密碼時,一樣簡單輕易。
畢竟信任是彼此的,何承給了他信任,他也應該回饋同樣的信任。
“這麼信任我?”何承接過手機,笑着回問。
“那必須信任。”王書譯不做他想,痛快應答。
何承聞言,笑的越發燦爛,似乎在為王書譯付出的信任開心。
然而,手機輸入密碼,何承的手卻直接點進了通訊錄,并沒有什麼預約維修,指節輕觸,屏幕上顯示出王茂的号碼。
那些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大多不會因為事情的真相而愧疚,反而會因為事情揭露,自己被駁面子越發氣急敗壞。
給王書譯發票時,何承就料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如今王書譯沒了退路,已經回到這裡,他倒是可以做點事了。
畢竟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