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年沒回的房間沒什麼變化,床上還是高中時就在用的藍色格子被單,窗邊的仙人掌還是看樣子,書桌也沒有落灰,估計閑着沒事就打掃一遍。
“好吃麼?”一進屋王書譯就打開了電風扇,嗚嗚作響的老風扇,将狀元酥的香甜吹了滿屋。
“不甜,挺香的。”對甜品沒什麼興趣的人,最高誇獎大概就是範臨回答的這樣。
“不甜麼?我嘗嘗。”特産就是這樣,有了各種各樣的名頭,一小盒狀元酥就要一百多,王書譯在a市待了幾年,也沒有舍得買過,聽範臨說不甜,人也湊了過去。
咬了一半的狀元酥,進另一個人的嘴裡,王書譯咀嚼着,聲音含糊:“還行,真不甜。”
“你這麼早回來可以麼?”那邊王書譯打開大行李箱,把之前拿走的冬天衣服拿出來,範臨也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沒事,都考差不多了。”王書譯他們學校放假本來就早,平常七月初就放假,他現在隻剩一門選修課沒考,但學分已經修的差不多,提前溝通下,之後補考也沒問題。
“你不是還有兼職?”聽了王書譯解釋,範臨把王書譯遞來的衣服挂進衣櫃,接着又問。
“承哥過段時間要出國辦事,給我放了個長假。”王書譯常跟範臨聊天,他知道何承是他的上司,不需要特意說明。
“那你能多待一陣了?”放衣服的動作稍停,範臨轉頭确定自己的想法。
“嗯。”王書譯點點頭,把下一件衣服交給範臨。
衣服收拾妥當,王書譯又去外面拿了兩個水果,給範臨扔一個李子,王書譯咬着另一個,兩個人才聊起正事。
原來外面聊來聊去都是徒勞,其實範臨早就有了自己的注意,根本沒有在意衆人所選的專業。
A市的政/法大學,雙一流院校,國内數一數二的學校,範臨想去法學類更是那個學校最好的一類專業。
而且那個專業,總感覺跟範臨的性格也挺契合,王書譯甚至能想到範臨像電視上那樣,穿着律師服一本正經做辯護的樣子。
隻是…
“學法挺累的,得背那麼多東西。”減價的李子,果肉稀軟,輕輕一咬,汁水瞬間湧出,是兩個人眼疾手快的接着,才沒落在地上。
“嗯,我知道。”又幾張紙巾入手,範臨擦着,又要給王書譯擦。
“你不打算改了?”王書譯沒讓範臨動手,自己接過紙巾擦了下掌心,心思卻全在範臨選的專業上。
“不改了。”範臨回的笃定。
“其實也挺好,那學校離我特别近,走路七八分鐘就能到。”範臨從小主意正,決定的事八成改變不了,再說這學校也挺好,專業範臨喜歡,他也沒必要浪費口舌。
“嗯。”範臨的笑總是淺淺。
東聊一句西扯一句,十點多衆人才聊完回家,沒聊出什麼成果,臨走的時候,馮英還把幾樣貴的水果,讓帶孩子的大姐給拎回去了。
等人一走,家裡的窗戶立刻打開,空調就給關了換成了風扇,試圖把滿屋的煙味吹出去。
一切收拾妥當,已經快十一點多,在小城市早就是該入睡的時候,王書譯坐了一天車,洗完澡,範臨也沒跟他多聊,兩個人就回了各自房間。
風扇轉動的聲音,伴着窗外蟲鳴和蚊子,手機的來電鈴在涼席上輕輕響起。
“承哥還沒睡?”手機放在肚子上,腦袋枕着手臂,王書譯說話也是輕聲細語,怕吵到已經入睡的家人。
“不像你,能回家享受,我還在公司加班呢。”何承的聲音從電話裡緩緩而來,又問:“今天家裡做好吃的了嗎?”
“沒有,我沒告訴他們我回來了,一到家就看見家裡來了一屋子人。”
“來幹嘛?研究專業?”
“嗯,聊了好幾個小時。”
“那範臨自己是什麼想法?”
“他考政/法大學。”
“咱們市的?”
“嗯,承哥,你說他那個分數政/法的法學應該沒問題吧?”
星光墜入的房間,低聲說着的言語,是彼此了解下,才能有的親近關心…
為了放假王書譯加班了幾天,隔天又坐了一整天的車,連軸轉兩天,讓王書譯睡的很沉,連範強和馮英做早飯去市場,也沒能給他帶來半點影響。
範臨這邊報考還沒結束,兩口子也沒讓範臨跟去市場,範臨卻仍舊起了個大早,帶上鑰匙出門去了早市。
從小到大,王書譯都是一個不怎麼挑剔的人,不挑食不挑穿,要是問他愛吃什麼,他能點一堆随處可見的家常菜。
但隻要用心,還是能知道,什麼菜王書譯會多夾幾口…
日頭上了三竿又爬上涼席,馬上要到七月,北方溫度也開始飙升,尤其是大晴天,沒有空調的小房間,能生生把人熱醒。
王書譯拖着跟被褥掙紮了半天的身軀起床,家裡已經沒什麼人,折疊的飯桌上,還扣着吃剩的拍黃瓜和兩塊豆腐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