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解釋什麼？”陸離一臉真誠。

雖然被東大的學生認出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陸離并不覺得應該對“越師傅”解釋什麼。

“還裝蒜？是昂熱派你們來的吧？”上杉越的動作快如閃電，用手刀敲暈了正在吃面的兩個東大學生。他虎視眈眈，神色咄咄逼人。

“老闆你認識昂熱校長？”海琳娜立刻裝作震驚的樣子

“難道老闆你也是混血種？”陸離瞬間接上海琳娜的腦回路，兩個人一唱一和。

這次輪到上杉越淩亂了，難道真的是他作出了過激的反應？

也難怪如此，他在這裡隐姓埋名幾十年，忽然被秘黨的人找上門來，暴躁不安的龍血立刻沸騰了，誰都不能打擾他安定的生活！

“是的，我的确是混血種。”上杉越沉聲說。

他的身子前傾，這是猛獸撲向獵物之前的進攻準備，“既然你們不是昂熱派來的，為什麼找上我？”

“巧合啊，誰知道你在這裡開拉面攤？”海琳娜不僅課教得好，演技也是一流的，把那種無奈的神情演繹得淋漓盡緻。

“也就是說，我們第一次見面那些話都是編的？”上杉越又問。

“半真半假，我們的确被人追殺，也确實身無分文，隻不過換了一個普通人能接受的說法。”陸離的回答無懈可擊，“畢竟我不能對普通人說‘後面有一群身體流淌龍血的家夥追我們’，隻能隐瞞一部分真相。”

上杉越的雙眼炯炯有神，雖然他穿着拉面師傅特有的白麻工服，可那股“生下來就從事拉面行業”的氣息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幾十歲。

“越師傅難道你是校長的仇人？先說好，我們就是兩個打工的，你們兩個人的恩怨可别牽扯到我們！”陸離又模仿上了芬格爾，以此打消這位超級混血種的戒心，他的演技同樣在線。

不是說打不過，陸離和海琳娜聯手，這個世界上打不過的還真不多，至少上杉越不在這個行列内。

陸離隻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

這個辦法果然有用，看似是插科打诨，其實是以退為進。上杉越有些無語，收回了那種攝人的氣息。

“七十年前我們的确是敵對的關系，但過了這麼久，恩怨早就散了。我還不至于對兩個小輩動手。”他擺了擺手，“你們和那個女孩趕緊走，我最讨厭混血種了，别來打擾我的退休生活。”

“這個……恐怕不行，我們可能還要打擾一段時間。”

上杉越挽起袖子就要揍人，他解下了額頭上系着的黑色毛巾，仿佛武士握住了生死不離的刀劍，“你是不是以為我的脾氣很好？我打不過昂熱，還打不過你們兩個？别逼我動手！”

雖然确實打不過。

“老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無賴！”海琳娜一把摘下陸離的腕表遞了過去，“我們現在沒有錢，還是請你把這塊表幫我們找到合适的買主，我們今晚就走。”

上杉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了名貴的腕表，它已經被修複如初了。

“等等……你們來自卡塞爾學院，也就是秘黨的人。那裡一群資本家，怎麼會沒錢？還被人追殺？”

這位買了幾十年拉面的越師傅雖然不聞窗外事，對于混血種社會的基本格局還是知道的。

“這個請恕我們不能透露。”海琳娜說。

上杉越示威似地揚了揚手表，“那你的手表就别想賣出去了。”

“好吧……那你得保證事後不能對任何人提起。”

“羅裡吧嗦的，快說！”

海琳娜暗暗戳了戳陸離，演技她有，但是編謊話可沒陸離在行。

陸離立刻擡頭望天，長長歎了一口氣，“這就要從那該死的一天說起了……”

他對上杉越描述了一個修飾的版本，大意就是他們代表卡塞爾學院前來出差，在某次任務後，日本分部突然開始追殺他們。

聯系不到學院又舉目無親，隻能靠販賣家當為生，等待學院的支援。

上杉越的臉色也漸漸複雜起來。

聽這位年輕的老師叙述，不難猜出日本分部獨立了，而他們的底氣就是那次任務，想必是對神葬所的探查獲得了收獲。

“這一天真是不讓人安甯啊……”上杉越想到不久前街上大批的暴走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不過這些，都跟一個退休的人沒關系。

“你們兩個幫我看着拉面攤，我去幫你們把這塊表賣了。你們拿到錢之後趕緊走，對任何人都不要說見過我。”

上杉越脫下了自己的工作制服，拉開簾子，不知道去哪裡了。

二十五分鐘後，他掀開簾子，拎着一個裝滿錢的大箱子走進來時，陸離二人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清酒，與兩名已經蘇醒的學生喝了起來。

他們相互讨論的都是曆史和考古方面的知識，桐谷聽得頭頭是道，旁邊的明日奈和海琳娜打得火熱，四人邊喝清酒邊吃小菜，俨然是多年不見的老友重逢。

“越師傅回來了！”桐谷對他舉杯緻意。

“嗯，我回來了，桐谷君吃得怎麼樣？很抱歉突然有事情離開，這一頓飯算我請你了，希望你下次再來惠顧。”

上杉越對于這位常客還是心懷歉意的，剛才那一記手刀可不輕，估計他的脖子得疼上十天半個月的。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就謝謝越師傅的款待了。”桐谷笑。

上杉越回到拉面廂車的後廚，把箱子遞給了陸離，低聲說道，“你那塊表原價是23萬美元，換成日元大概是兩千多萬。由于沒有鑒定證書和包裝，隻賣了一千五百萬。”

“多謝越師傅的幫忙了。”陸離接過錢箱子，稍稍打開了一個縫隙，裡面是滿滿的鈔票。

“再見了，各位！”他揮手向兩位學生告别。

“希望兩位老師你們下次能來東大進行學術訪問，我們一定會去的！”桐谷的聲音依依不舍的。

“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去的！”海琳娜的聲音遙遙的。

他拎着錢箱子，正準備去找個地方買衣服，海琳娜突然把他一把推進了旁邊的小巷。

陸離一手提着錢箱，一手被海琳娜抓住，帶着整個人被猝不及防的按在牆上，整個人都懵的。

“我去買吧。”海琳娜一勾手指，接過錢箱。

“為什麼啊？”陸離十分疑惑。

“就你現在這身？”海琳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陸離，“要飯的都比你穿的好，進去人家會讓你轉身去救濟機構。”

陸離沒話說了，海琳娜的衣服确實比他的要好得多。

“而且再說了，你知道我和繪梨衣的衣服尺碼嗎？”

“那你就知道我的？”陸離忍不住反駁。

海琳娜突然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反正都看過了……”

她轉身就出了巷子，走進了附近一家服裝售賣店。

“這邊請。”導購小姐彬彬有禮的将海琳娜請進商店。

……

“歡迎您下次光臨！”

十五分鐘後，導購小姐目送海琳娜離開。

海琳娜轉過身子，重新進入那條小巷，叫了一聲等待着的陸離。

陸離轉過身，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