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瀾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是昏昏沉沉的,眼睛睜開看到的是家裡的地毯,身上裹着一條厚毛毯,他努力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一點,才發現他裹着毯子睡在一樓大客廳的地毯上。房間裡暖氣倒是開着足足的,費瀾打了個呵欠,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從昨天晚上的派對回來,他姐姐就讓司機将醉酒的自己扔到了沙發上。
費瀾打了個呵欠,将毯子放到沙發上,有些欣慰地想,還好他姐姐記得給他蓋毯子。
他看向窗外,天空中已經飄起了小小的雪花,天空陰霾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啊”了一聲,上課要遲到了。
他一看身上還穿着昨天的晚禮服,一身酒氣,又看了看牆上已經指向九點半的牆鐘,頓覺無比悲催。
“快去換衣服,然後去吃早餐。”他姐姐穿着一身雨衣站在門口說,挾帶來外面的冷風和小小雪花,費樾辛還在為那個玫瑰園趕工。
“我遲到了。”費瀾難過地說。
費樾辛向後撥下雨衣的兜帽,露出沒有化妝過依然豔麗的臉:“别傻了,今天是周六,親愛的。”
這仿佛是一個在死刑後又獲釋放的典型例子,他感激地看着費樾辛,好像今天是周六都是因為有費樾辛的存在:“太好了,我就覺得所有的派對都應該放到周五和周六的晚上。”
“抱歉,不是所有派對都要遷就大學生,”費樾辛歎了口氣,“把衣服換掉,一身酒氣。”
“OK,”費瀾慢騰騰地往二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問,“你的早餐呢?”
“吃過了。”費樾辛回了一身,然後關上了大門,将寒冷隔絕在門外。
費瀾站在樓梯上,當他是高詠夏的時候,總是擔任着照顧人的角色,照顧因為父親亡去而傷心欲絕的母親,照顧比自己小十歲的妹妹,照顧那些在演奏界剛剛起步的有才華的新人們,照顧努力了多年依然成績微小的前輩,甚至照顧孤身一人在外生活的鄰居雷修……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接受别人的照顧。一個姐姐,雖然有些不負責任地将他扔在沙發上,卻會記得為他打開空調,蓋上毛毯,在忙着花園改建的時候,依然會跑進來囑咐自己記得吃早飯。
被人關心和照顧着的感覺很好,卻容易讓人上瘾産生依賴。
如果是真正的費瀾大概會毫不客氣地接受吧,但是對于得到費瀾身體的高詠夏來說,好像還有點不習慣。
他吸了口氣,不再去想這個問題,轉身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
從花灑中出來溫熱的水落在皮膚上,讓費瀾不由得舒服地籲了口氣,要不然怎麼說活着真好呢。他閉上眼睛,舒适地享受這一切,想起昨天晚上在派對上酒醉後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他記得雷修的臉。在華麗的燈光下,那個人看着自己,好像所有的一切未有改變,隻是場景的轉移而已。
當然,這隻是錯覺,費瀾告訴自己,很多事情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發生改變,他不再是高詠夏,那個世界另一頭的男人早已死去,而現在他是費瀾,也隻是費瀾。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洗浴完以後,換上浴袍,在酒櫃那裡開了一瓶百利甜,放上冰塊,坐在沙發裡慢慢啜飲。百利甜一直深受女士的喜愛,作為男人這麼深愛百利甜好像有些奇怪,不過高詠夏從以前,就對百利甜情有獨鐘,甜蜜又細膩的口感,讓人能輕易放松。
一小杯飲完,他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他對酒品一向都是淺啜即止。昨天也許是因為環境,也許是因為心境,費瀾說不好那是因為什麼,但是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嘗過酒醉的滋味了。
費樾辛一邊指揮工人架起架子,一邊在心裡抱怨着什麼男人啊,大冬天的還想在玫瑰園裡喝咖啡,費家真是會遷就人。雪雖然不大,但是細細密密地下起來,也讓人受不了。
“美容師打電話來說,他已經開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