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瀾想着軍校特招的事，走過一段路後，才意識到周圍有些不對勁。

這是難民營中一條相對偏僻的小巷，平時雖然人不多，但也不至于一路走來，一個人影都沒有。

除非，是被清場了。

路上，顧雲天接了一次電話，告訴葉微瀾：“事情還有轉機，軍校招生辦的老師也在猶豫，畢竟心理測試并非百分之百準确，他們也不想輕易毀了一顆好苗子。此事還沒上報到軍情處，我可以讓人幹涉。”

他是天城人，卻有能力幹涉聯邦中央軍校招生處，果然來頭不小。

葉微瀾隻得暫且相信他。她心裡盤算，實在不行，她正好去邊防站搶人。

繞過垃圾山中彎彎曲曲的小巷，透過簡易的鐵網門，葉微瀾看到難民營外停着幾輛越野軍車，周圍站着十幾個戒備森嚴的軍人。

乍看以為是聯邦軍，但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的着裝和聯邦軍服有所不同，更加精緻和注重細節。領口袖口鑲有銀邊，金屬肩章上雕刻着徽章——一對天使翅膀托起雲中之城的圖案。

顧雲天向葉微瀾解釋：“他們是天城軍人，我的人。”

葉微瀾跟着顧雲天上了其中一輛車，車隊開出，浩浩蕩蕩地向聯邦邊防駛去。

車上，顧雲天又接了一個電話，對葉微瀾說：“你朋友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招生處給他的心理測試打了及格。”

意思是檸檬可以順利入學。

葉微瀾盯着顧雲天：“你不擔心他真有問題？”

“一切皆有可能，命運變化無常，不是嗎？”

他唇邊帶着笑，眸光卻無比的深幽冷靜，帶着人間清醒的透徹，仿佛能看透未來和人心。

葉微瀾垂下了眼眸，不想被他看透。一切皆有可能，命運變化無常，那她此去天城，算是脫離了命運既定的軌迹了嗎？

顧雲天接着說：“據我所知，聯邦中央軍校會給每個荒原來的學生注射一個微型芯片。”

葉微瀾擡頭：“芯片有什麼用？”

“監測，追蹤，爆破。”顧雲天語調中透着意味深長：“所以，反叛并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

葉微瀾不知自己應該是慶幸還是僥幸。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車隊抵達邊防站。進邊防站城門的時候，葉微瀾看到了軍校招生處的飛行器，停在城門内側的停機坪上。

顧雲天吩咐停車，葉微瀾趴在玻璃窗上，在人群中找到了檸檬。他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氣色不錯，正在和人擁抱告别。

和他告别的，是難民營裡一起參加二次審核的人，看來是沒考上。

兩人看起來都有些難過，一個是要離開故土的難過，一個是沒被選拔上的難過。

他們不知道，看似光輝大道的軍校特招生考試，一側是萬劫不複的黑暗深淵。

還好，她遇到了顧雲天，把檸檬從深淵邊緣拉了回來。

上位者的一個電話，翻弄着底層人的命運。

“你可以下車，和你的朋友告别。”顧雲天說。

葉微瀾搖頭，她讨厭離别，現在這種方式是最好的。

她看見檸檬站在登機口處，遙望着難民營方向，似乎在尋找着什麼，直到後面人催促，才進了飛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