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瀾于是把課堂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忍住笑說：“有同學建議，你趕快結婚，多生幾個孩子。”

顧雲天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窘意，他就事論事地說：“18歲成年才能結婚，我還差一年半。再說，也得找到結婚對象才行。”

葉微瀾打趣道：“天城少主想結婚，還怕沒結婚對象？”

“那也要彼此喜歡才行。”顧雲天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向遠處，低低地說：“我喜歡的人未必願意嫁給我。”

葉微瀾認識顧雲天以來，第一次聽見他這麼沒信心的話語，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得敷衍了一句：“怎麼會呢？”

“人世間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顧雲天掩飾住眼底情緒，轉移話題：“不過，大家擔心的也對，天城的政體确實太脆弱了。”

葉微瀾正在煩惱怎麼寫論文，不由眼睛一亮，一副洗耳恭聽的期待神情。

聽聽當事人的看法，也許能湊出一篇合格的論文。

顧雲天會意，繼續說道：“天城的權力，需要從城主府一點點地轉移出來，不是轉移到某些人，或是某個特定群體中，而是需要一個體制，能保證，無論是何人當政，權力體系都能正常運轉。”

葉微瀾聽明白了：“這并不容易。”

顧雲天淡然一笑：“顧家四代經營，在公民教育上投入大量資源，我想，差不多是時候了，等我掃平内外障礙後，就可以讓民衆們自己掌握權力，承擔責任。”

葉微瀾動容：“你是要讓出權力？”

顧雲天：“也可以看作是放下重擔。如果天城沒有我也能正常運轉的話，那麼我就自由了。”

覺察到身邊女孩久久未語，他回眸，放柔聲線：“不提那些遙遠的事了，先把眼前事做好吧。”

葉微瀾擡眼：“對了，還有一件事想問你，學校收到了一大筆捐款，指明用途是重修體能訓練館。金主是你嗎？”

顧雲天點頭，避重就輕：“聖約中學的體能訓練館早就應該翻新了，政府部門撥款手續繁雜太花時間，所以我就動用了城主府的教育基金。”

葉微瀾低垂下長長的眼睫，輕聲道：“謝謝。”

顧雲天：“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體能訓練館的翻新花了将近一個月，秋風掃落葉時，體能訓練館重新開放，不僅場地一新，還添加了許多新式的訓練設備。

畢竟是鹹魚學校，體能訓練館剛剛重修的那個月，主動去訓練的學生還不少，等新鮮勁一過，去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葉微瀾幾乎每天都會在體能館待兩個小時，一般是早上，因為晚上是天網訓練時間。

這段時間，她的精神力提升的很快，體能訓練也需要跟上，否則就會無法支撐巨大的精神力消耗。

從秋天到隆冬，能早起去體能館訓練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葉微瀾注意到，隻剩下她，和另外一個女生。

因為幾乎每天早上都碰面，兩人不知不覺成了點頭之交，見面時互相點下頭算是問候，然後各訓練各的。

有一天，葉微瀾在年級大會上看到了那個女生的身影，才知道原來是一個年級的。

女生低頭垂眸，匆匆走過階梯教室的過道，葉微瀾聽到周圍有學生在議論：

“她就是2班的江韻之？”

“嗯，聽說她是從聯邦中央城來的，家裡好像很有背景。”

“怎麼會來我們學校？”

“據說是沒考上聯邦預備軍校。”

“哦，所以也和我們一樣，來混日子？”

“呵呵，好像不是。我聽2班的同學說，她很拼，功課門門都是第一，有人說她的目标是聯邦第一軍校。”

“從我們學校考入聯邦第一軍校，有過先例嗎？”

“好像十多年前，出過一個考上天城軍校的。”

“那江韻之是準備刷新曆史了？”

……

葉微瀾聽着八卦，心想，還好她入學足夠低調，顧雲天的秘書做事滴水不漏，否則她來自荒原難民營的消息，大概率也會成為八卦。

葉微瀾和江韻之真正發生交集，是在不久後的寒假。

寒假天城戰隊有冬季集訓，葉微瀾作為候補隊員也需要參加。

和入學時一樣，别人都是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回家，她背着雙肩包，兩手空空，一身輕松。

剛出校門，就看見一輛黑色豪車停在路邊，車牌号G字開頭，是城主府的車。穿着制服、帶着白色手套的司機站在車門前，雙手交疊，恭敬以待。

葉微瀾腳步微頓，昨晚明明和顧雲天說過，她會坐公交去城主府，怎麼還派了車來接？

就在此時，她看見一個身材窈窕穿着米色長款大衣的女孩提着行李箱向豪車走去。

是江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