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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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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州牧府的一個角門無聲地打開,一個小厮從裡面悄悄地走出來,在巷道中左看右看,顯然是在找什麼人。

然而巷道中一片漆黑,他張望了半天,并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說好了亥時三刻在此間……”就在他嘟嘟哝哝,一臉失望地回轉身的時候,卻是猛地一頓。

他身後早立着一人,竟不知何時已經進了角門,正背着手等在那裡。

小厮吓得幾乎跳了起來,卻也不敢埋怨,隻是連忙跟了進去。

那人自是孟霁。

“沈郎君果然是在這裡面嗎?你可打聽清楚他的所在了?”孟霁的聲音壓得很低。

她最開始的時候,一度以為沈介是被關在城中監牢,多方打聽後才知道沈介竟在州牧府中,這才設法買通了州府的小厮。

那小厮悄悄關上角門,又往四周看看,确認無人,這才小聲回應道:“小的白日裡問過了,那沈郎君就在裡面,我引郎君去。”

此時州牧府的一間下人房中,傳來一個柔和的少年聲——

“就寫這麼多嗎?”

那清瘦的少年寫完最後一個字,卻是一手托着手腕上的鐵鍊,一手懸着筆,轉身看向立在自己身邊的人。

“對對對,就寫這些了。”說話的是個作仆役打扮的中年男子,他見家書寫成,還不用花自己一個子兒的潤筆,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忽然間,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啪”一聲拍在自己那略有些前凸的腦門上。

“對了,差點忘了,勞煩小郎再加上一句,就說我下月定然抽空回家,我還給狗娃子買了幾樣小玩意兒,七零八碎的,就不托人帶了,等我回南安的時候一并帶回去。”

朱竺說到這裡,他那張憨厚的臉上便露出了幾分促狹,“我這麼說,狗娃子這小沒良心的,且得盼着我回家!”

他一想到自家兒子那抓耳撓腮,巴望自己帶小玩意兒的模樣,就樂得不行,“這做兒子的,就别想翻出老子的手掌心……”

朱竺說到忘形,話到一半,才想起面前的少年這輩子也不會有兒子了,自己說這話多少有些不顧人家的感受。

他當即住了嘴,想要道歉,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尴尬地笑了兩聲,讪讪地偷眼去看對方。

少年卻隻是溫和地笑笑,似在安撫朱竺的局促,接着便繼續埋頭于幾案上一塊巴掌大的木牍。

然而朱竺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少年适才的笑容中,透出的分明是化不去的悲苦。

屋内燭燈有些暗淡,映襯得少年伏案的身形愈加蕭索羸弱。

及至他寫完,輕輕擱了筆,将木牍遞與那中年仆役,“朱阿伯,你看看,可成嗎?”

“成成成,整個益州,誰人不知你沈小郎自幼有神童之名,文章書法那叫……那什麼天下……,”朱竺雖然記不得原話,可這份恭維也屬真心實意,“……總之,小郎寫的,必然是極好的。還要多謝小郎,為我寫這一封家書。”

朱竺說完,複又低頭,小心地卡着木牍的兩個邊,生怕抹髒了上面還未幹的字迹,卻不知自己這番奉承,反而是戳到了人家的痛處。

沈介卻并未發作什麼,隻是苦澀搖頭,“不過寫幾個字而已,不值當什麼的。倒是小子受刑之後,起居不便,若是沒有朱阿伯你照顧,隻怕……”

“嗐,咱倆一個屋住着,我能看着你一個人受罪嗎?”朱竺打斷沈介,将木牍放回案上,不知道是第幾百次地重複,“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着,眼巴前就是再苦再難,熬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沈介點了點頭,“小子知道的。”

朱竺看着對方乖巧的模樣,一時有些心酸,這分明是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遭了這麼大的劫難呢?

可見老天有時候真的是瞎了眼。

朱竺在心裡無聲地罵了句賊老天,眼見着木牍差不多幹了,便另找了張木片,疊在了墨字之上,又用一根繩子,将兩張木片牢牢地捆在一起。

——這就是一封信了。

沈介兩隻胳膊撐在榻上,架着自己單薄的身闆,有些豔羨地看着朱竺打包家信。

朱竺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郎可要寄信?你雖出不去,我可以幫你帶出去,找人幫你送。”

——朱竺知道沈氏并非益州本地人,是因為做官才搬來的,老家必然還有親人。

“是了,還真得寫一封書信,”沈介看向朱竺,“若是我要往南中送信,可送得到嗎?”

朱竺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你隻管寫,寫了我自有辦法給你送到。”

沈介聽說,便又在案前坐定,将另一片幹淨的木牍取過來,拈起那隻朱竺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秃筆,蘸了蘸墨,開始在木牍上唰唰寫起來。

朱竺不認識字,自然看不出來這篇文章有多妙筆生花,可他看得出來,沈介眉下分明壓着難言的痛苦,就是握筆的手,也有些略略發顫。

與适才代寫書信的狀态,可謂判若兩人。

這小郎君到底寫了什麼,把自己寫成這個模樣?

他是在向親朋求助?還是在向舊故訴苦?

朱竺不過沉默了一時,沈介的狀态竟是肉眼可見地更差了。

他一副五内俱傷的模樣,卻又強自忍耐,不肯發洩出來,徒憋到自己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就像是一根細細的竹片,已經被彎折到了極處,再稍微加點力,怕就要折成兩段了。

“小郎,你這是給誰寫呢?族親還是友人?”

朱竺心中不忍,當下輕輕拍了拍沈介的膊頭,希望借此打個岔,讓對方緩一緩情緒。

沈介筆尖一抖,擡頭之時,那怆然的眉目間,夾雜着一絲猶豫,似是不大想提起,然則他沉吟了一會兒,卻終于還是說道:

“家父在世之時,曾在南中,為小子定下婚約……”

燭火下,沈介神色凄切,“……我如今廢人一個,沒得耽誤人家,所以打算寫封退婚書。”

朱竺心下歎息,往他對面一坐,“你很鐘意那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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