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啊——啊啊啊，”陳順漸漸呲牙咧嘴起來，“你！”“啊啊啊……”他疼得直默默抽氣，“好！好！你警察濫用私刑！”
蘇洛珊輕輕一笑，道：“什麼私刑？”“哦，我想起來了。在你在基地裡殘害了那些普通百姓後，上面允許給你一個教訓。”蘇洛珊看着陳順的眼睛，“你覺得哪個疼？”
陳順後背緊緊貼着椅背：“你想問什麼！”他直接吼了出來，鑽心的疼痛立刻停止了。陳順隐約聞到了烤肉的味道，詭異的狠。
“他們讓你們運那批貨之前給你們下達的是什麼樣的指令？你們走的是哪一條路線？其中疏通了哪些關系，所涉及到的單位要一一給我說出來。”蘇洛珊道。
陳順的表情猙獰了一瞬，冷笑道，“原來是這個？”
“怎麼，查不出？”他嘲笑道。
蘇洛珊擡起手，“啪”得一下，雷電瞬間把陳順頭上的天花闆戳了個洞。
陳順吓得睜大了眼睛，手指頭哆嗦了半天，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又咽，終于吐出聲：“想、想知道可以。但、但你們說何其去了西北？”
“呵呵，挑撥離間這一招現在不好使了。”陳順立刻收回手，大着膽子道。
“哦～這個啊。”蘇洛珊笑道，然後把電腦轉了個個，給陳順看一段監控視頻。
上面正是何其。他在一個路口下車，然後又進了一輛車裡的視頻。道路旁邊指示牌清清楚楚地标明了地點。平涼，這确實是隴西的地市。而何其明明跟他說自己去南邊或者東邊找買家，結果他去了西北？就算去了西北，也不能證明何其就是去找那個男人的。
陳順沒說話，仍然伸着脖子，他知道自己的氣勢不能萎下來。
“這就能證明？”他譏諷道。
“那要不就直接把你扔到他跟前去，你親自問一問。”蘇洛珊看着他，笑着，一字一句的輕聲說道。
陳順無話了。他孤注一擲可不是為了去那個男人那裡。
但他不甘心，“我要錢，也要命，你能保證嗎？”
蘇洛珊道：“那得看你的消息值多少了，值不值你殺死的那些人命。我喜歡等價交換。”
“呵。”陳順冷笑一聲，“把老子綁過來還說等價交換。”他啐了口。
蘇洛珊臉色冷了下來。
“其他的我可以說，但我不能全說。我們聯系有個密鑰，但是得等我出去，拿到錢，再給你們。”陳順道。
“珊姐，據我們目前的了解，路線根本沒有什麼密鑰。”眼鏡說道。
蘇洛珊勾起嘴角，“挺聰明啊陳順，成交。”
陳順正要開口，忽然一頓，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了。恐懼忽然在體内上升，“何其......”“根本不會有什麼東山再起了！”“甚至可能活不了了！”他的心裡，這個聲音忽然被無限放大。他回了基地，還能再回來嗎？何其這個王八蛋！
蘇洛珊觀察着他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在男人擡起頭的一瞬，她依舊一臉平靜。
陳順看着眼前審問他的人，忽然就明白了。
他真的無路可走了。
“呵呵……”他笑起來，歪着頭擡起眼看着蘇洛珊。
“怪不得。”他心想。這事就好比，一個人，普通人在街上走着。忽然有個受人蠱惑的神經病來刺他一刀。人家毫無防備也毫無預料。這不就是一擊就中。
而他和何其就是被選中的神經病。
把人運過去，他們就沒用了。不丢還留着過年嗎？
“哈哈哈……”他忽然就叽着眼笑了起來，笑得他無力地靠到椅子背上，頭仰上去，然後就那樣看着屋頂的黑洞。暗得和他的未來一樣。自己怎麼就那麼天真，那麼天真和可笑的認為那個基地能助他遠走高飛甚至東山再起？不過是被别人用過一次就扔的垃圾而已。
“哈——哈——哈……哈……嗚……”他的笑變了聲音，末尾夾雜着一絲嚎哭。他内心的恐懼終于讓他哭了出來。
眼鏡從外面聽着，對耳麥道：“他不會瘋吧？”
“陳順。”蘇洛珊道。
陳順不理她，兀自在那裡哀嚎着。嚎嗚了一會兒他漸漸緩了過來。男人重新正起頭顱，看着蘇洛珊道：“我活不了，交易根本不成立。”
“那要看你怎麼定義活着。如果你還做着夢，那是活不了了。但如果你拿了錢，從此不再做那些勾當，滾出九州之地。至少那些爪子，我們不會讓它伸出去抓你。”蘇洛珊道。
陳順敏銳地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個詞，他瞪大眼睛，“你們要抓他？！”欣喜之情從天而降。不不！我絕不出九州之地，心裡他對自己喊道。
“不抓，還不是時候。”蘇洛珊幹脆道，她站起身，從陳順旁邊走着，“要不怎麼說你命好呢，想想何其他得的是什麼下場？”蘇洛珊說着靠近了陳順，然後清楚的從他眼睛裡看到了恐懼，滲入骨髓的恐懼，和不甘心，充滿着破釜沉舟的掙紮。
“聽說這個基地是陳順他們從一個人手裡接過來的，應該就是他了。”眼鏡的聲音在耳釘裡傳出來，蘇洛珊早就擡起了頭，居高臨下地看着陳順。
“你猶豫的時間有限。你的命運掌握在何其的手裡。”蘇洛珊露出一個笑容，“他和對方見了面之後，我想那個後果你比我清楚。”
陳順擡起頭，皺起眉，“你。”他忽然住了嘴，隻是看着蘇洛珊。
蘇洛珊隻是看着他，表情輕松，但沒說話。
“不可能……就算是熊三也不會派你這種來這裡。”陳順低聲思索道，計算着飛車的速度和路程距離。
“熊三？兇三？狗熊的熊？”眼鏡道。
陳順擡起頭就見蘇洛珊用一種看可憐蟲的目光看他，他的心裡生出巨大的不滿和酸意。
“我看算了，”蘇洛珊再次走過來，緩緩伸出手，“連三哥，”她特意加重又帶着戲谑地味道念這個詞，“連三哥的下一步工作都不知道，陳順，你比我想得還要沒用。”
蘇洛珊推開椅子就要離開。
“等等！”陳順大喊一聲，“我有一個你們絕對不知道的信息！但是條件要變！”他的眼睛緊緊盯住蘇洛珊的背。蘇洛珊氣定神閑的轉了過來。
“600萬，然後送我進監獄。”陳順的雙手死死握住，他的嘴巴張了一下，又一下，在糾結盤算着，“五年！”
“......或者十年也行！我要平安的出來！”
蘇洛珊是真覺得有些可笑了。但她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可以，如果你願意，在外面給你找個房子也行啊，不一定......”
“别！！”桌椅咣當一聲，陳順死死握住手的手臂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我、我必須住監獄裡。還要是你管的監獄！要能見到你，你要定期來看我！”
蘇洛珊挑了挑眉，拉出椅子一轉，重新坐了下來：“你在害怕什麼，陳順？”她将頭向前伸去，雙眼一絲不差的觀察着對方。
陳順感受不到對方的輕松。蘇洛珊就要碰在手臂上朝他伸出的頭顱反而更讓他駭了一瞬。他隻是不住地顫抖，喉結上下滾動，又似乎有些呼吸不暢。蘇洛珊的耐心終于有些耗盡了，她猛然一拍桌子，“快說！不然，就死。”她惡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眼鏡噗呲一笑。心想，要是現哥他們在就好了。
“你不怕是嗎？”陳順看着蘇洛珊，忽然就邪性的笑了起來，那聲音夾雜着顫抖，想起了一生中最恐怖的，曾經被他抛到腦後的畫面。“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懂......”“你沒見過......”他得聲音抖的差點都要聽不清。
“你，不可能不怕！沒有人能不害怕！！”陳順吼道。
“你！”他瞪大了眼睛，忽然尖叫道：“抓住他！殺了他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他有變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