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跑時,我聽見自己的運動鞋在跑道上發出規律的聲響。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着初秋特有的涼意。起跳的瞬間,我忽然想起學長教我的要領:腰部發力,背弓要穩。身體騰空的刹那,時間仿佛被拉長,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橫杆從背脊下方掠過。
"過了!"
歡呼聲響起時,我還有些恍惚。直到看見裁判舉起白旗,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成功了。最後一跳挑戰1米50失敗,但1米45的成績已經足夠讓我站上領獎台。雅茹和豐豐沖過來就給我一個虎撲,尖叫聲差點刺穿我耳膜。
頒獎儀式上,當學長拿着銀牌向我走來時,我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微微俯身,将獎牌挂在我脖子上,溫熱的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後頸。我擡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跳得很好。"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我耳尖發燙。陽光穿過他微顫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這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隻剩下他身上的青草香,和獎牌貼在胸口傳來的溫度。
宿舍的床簾将喧嚣隔絕在外,我摩挲着銀牌上凹凸不平的花紋,耳邊仿佛還回響着頒獎時他輕柔的嗓音。情不自禁嘴角上揚起來,又不好意思得用被子蓋住頭,沒一會兒又鑽出被窩,拿出手機,這次能得獎大哥哥功不可沒,我是不是發個信息請他吃個飯感謝一下比較好呢。手機屏幕亮了又暗,編輯好的消息删了又改,始終沒有勇氣發送。
"叮——"突如其來的鈴聲吓得我差點把手機摔下床。是文藝社團團長打來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小熙,江湖救急!謝幕表演的學姐突發膽囊炎住院了,明天上午的表演你來頂上吧!"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電話那頭已經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我知道你會跳舞,開學典禮我看過你的獨舞。就這麼定了,明天上午十點,大禮堂見!"
"可是......"
"沒有可是!救場如救火!"電話已經挂斷。
我掀開床簾,對上雅茹和豐豐關切的目光。"要不彈古筝?"雅茹提議,"你國慶節準備的那首《戰台風》不是練得很熟了嗎?"
我搖搖頭。那首曲子是為高三畢業歡送會準備的,是我要送給他的驚喜,不能提前暴露。翻身下床,我從衣櫃最底層翻出落灰的舞鞋,蹑手蹑腳地溜出宿舍。
夜的練功房隻剩下月光作伴,我換上舞鞋,對着鏡子調整呼吸。鏡中的自己眼神堅定,完全不像剛才在宿舍裡對着手機猶豫不決的模樣。
音樂響起,身體自然而然地舒展開來。旋轉時舞裙劃出優美的弧線,落地時腳尖穩穩地抓住地面。汗水順着脖頸滑落,我卻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這一刻,所有的猶豫、忐忑都随着舞步消散在夜色中。
不知跳了多久,我忽然瞥見鏡子裡多了一個身影。轉身時,看見大哥哥安靜地坐在角落的長椅上,手裡拎着兩瓶水,目光專注而溫柔。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
"大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驚訝地停下動作,擦了擦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