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的聲音,出現的時刻卻有些不合時宜。
但吓一跳的祝昭昭很快鎮定下來。
她擡頭:“你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裡。”
莞爾失笑,慕行秋垂首挑眉:“還是我出現在這裡,需要提前與你說一聲?”
祝昭昭條件反射一樣回:“當然不是。”
“對。”
慕行秋語氣輕巧随意:“就像你獨自出行,也未曾與我說一般。”
祝昭昭頓時被噎得一哽。
不是……
我請問呢?
慕行秋說話時已經擡起頭,是以祝昭昭隻能瞧見他下半張臉。
以及他唇角那意有所指的淺淡弧度。
所以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不爽之餘,又想起早上的事。很難說清自己為什麼突然有點心虛的感覺,祝昭昭心情複雜。
鼻間開始彌漫起帶着暖意的月清花香,想了想,她開口:“……隊伍是提前出發的,陸菁一開始告訴我的出發日其實在三天後。”
已經穩穩退到終于趕來的護衛身後,慕行秋輕聲:“嗯。”
“所以我原本想等今晚或明晚,再與你說。”
“若是明晚,同樣太遲。”
“是麼?”
“是。若是消息确切,你盡早告知我,方才穩妥。”
祝昭昭沒再吭聲。
因為雖然不告而别确實不好,但在此之前,她忽然發現了一件更嚴重的事情。
那就是……
去哪裡明明是她的自由。
她為什麼要花心思去和慕行秋解釋?
還是主動解釋?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祝昭昭:沉思·jpg
打鬥聲和怒吼聲很快從不遠處傳來,回過神,祝昭昭下意識想過去幫忙——
“你能把我放下來嗎?”
慕行秋聞言神色自若,甚至笑得更禮貌了:“自然。”
雙腳終于落地,祝昭昭快速整理了一下儀表。
這當口邊上再度傳來慕行秋的聲音:“方才是我失禮。”
失禮?
朝他方向掃了一眼,祝昭昭沒說話。
那表情看起來可不像覺得自己失禮。
倒像是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暗忖着偷偷翻了個白眼,祝昭昭懶得搭理他。
轉而望向與血荊棘搏鬥的衆人:“身上血氣重的人盡量聚集在一起,其他人趁血荊棘攻擊他們時動手,還有血肉塊的也快些抛出去。”
她剛說完,衆人很快響應。
劉友卻輕蔑嗤聲:“血荊棘皮糙肉厚,哪是随便能砍動的。”
“你别叫那些人去送死。”
聞言也不惱,祝昭昭就那麼靜靜盯着劉友。
直到他面色微變,她才終于開口:“你站在那,就能讓他們活?”
自覺在剛才的對峙裡落了下風,劉友惡聲惡氣:“我隻要看住你。”
“那你看住我了?”
不答反問,祝昭昭語調微諷:“剛才救下我的,是你?”
劉友又驚又氣:“你!”
“你要麼現在就去幫他們,”祝昭昭不為所動地接過他話頭,“要麼現在就回去。”
“不要說什麼你是來保護我的。”
不再客氣,祝昭昭盯着劉友的目光冷冷:“如果隊伍都折損傷重,隻有我一個人安全,也沒什麼意義。因為我們最終的目的是采宵語花。”
“那又如何?”
劉友粗聲粗氣:“陸家掌櫃一開始就隻是請我保護你,宵語花摘不摘得到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說了,那你可以現在就走。”
無視劉友的吼聲震天,祝昭昭毫不退讓:“我不需要你保護。”
氣得指着祝昭昭的手指都在抖,劉友連聲道:“好,好。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就……”
下一秒,原本還在和隊伍纏鬥的血荊棘突然發狂般撲向劉友。
手臂粗的荊棘劈頭蓋臉地抽下來,帶起的碎肉殘血飛濺到劉友臉上,吓得他倒抽口涼氣。
得空喘息的隊伍衆人見狀也紛紛叫喊,讓劉友趕緊逃。
可血荊棘速度之快,又哪是劉友這個肉/體凡胎能逃掉的?
眼看血荊棘就要抽到自己身上,劉友認命般抱頭閉眼。
‘轟’聲巨響炸開。
塵煙散盡後,衆人紛紛去看——
這才發現劉友竟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衆人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血荊棘最懼苦根。”
慕行秋含笑的聲音,恰如其分地響起:“而方才血荊棘撲向劉大哥時,我趁順風撒了些苦根粉在他身上。”
“竟有此事。”
林乾福振奮起來:“那慕大夫還有多餘的苦根粉嗎?”
慕行秋微一颔首:“自然。”
不給林乾福繼續開口的機會,他話鋒一轉:“隻是我也想趁此機會問問劉大哥,可否不要與阿昭太過計較?”
慕行秋話落,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
接着,隊伍裡開始有人試圖打圓場:“哎呀,老劉就是個粗人,慕大夫你别和他計較……”
“她年歲尚小,”
慕行秋神情依舊淡淡,話語卻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行事也許難以讓劉大哥你滿意。但她畢竟是我友人之妹,我須得照顧好她。”
“所以粗俗之人也好,有禮之人也罷,請劉大哥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與阿昭針鋒相對。”
“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