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屋學長做的沒錯~ 誰都會想揍扁他啦~”
“呼呼,隻能怪他自己!”
“吉屋君加油!再大力點。”
“噗哈哈,好可憐。”
觀衆起哄,火上澆油,支持吉屋太郎。
勝部和紀無力反抗,隻能用雙臂護住臉部,忍受暴力。
“哈啊......累死我了,” 吉屋太郎踢夠後,伸出手戲虐地說,“對了,勝部醬~ 把錢交出來。”
又到了這個環節,勝部和紀用受傷的手艱難地打開書包,取出幾張紙币。
吉屋太郎粗暴地奪過他手中的錢,數了數,暗下臉來:“——就這麼點?耍我嗎?!”
勝部和紀神情淡然,聲音沙啞:“上周從家裡拿了太多錢,父母已經發現異常了.......”
“——關我屁事!” 吉屋太郎一腳踩在他的書包上,狠狠地碾了碾,“給我接着拿!不然就去借去偷去搶!”
“勝部小氣鬼,有錢就應該跟我們分享,知道嗎?”
“啧,這點錢都不夠吉屋學長打柏青哥的。”
“這下去電玩城也泡湯了。”
“用你父母的卡去銀行ATM取錢就行,别裝作沒錢!”
“就是就是。”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會想。” 吉屋太郎擡腿輕踢勝部和紀的臉,“聽到沒有,就按他說的做,明天給我帶五萬元來。”
鞋底的觸感讓勝部和紀恍惚,已經記不清了,被這樣侮辱的次數。
每一次的欺淩就像一根利刺,深深地刺入他的心,留下難以愈合的傷口。
他是人,有心,有底線,自尊心被踐踏也會生氣。
勝部和紀擦去臉上的灰塵,鎮定地昂起頭,直視欺淩者:“我做不到。”
“呵,” 吉屋太郎獰笑着,馴服欲油然而生,“好啊,讓我們先拍點有意思的照片再說,就怕你到時候恨不得天天給我送錢。”
勝部和紀瞳孔猛然一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将書包牢牢抱在胸前:“不——”
吉屋太郎等人二話不說就把他拖到角落,書包被拽走扔在一邊,書本和文具散落一地。
“住手——放開我!!” 無數隻手拉扯着他的衣服,勝部和紀絕望地呐喊。
吉屋太郎掄起拳頭:“閉嘴!!再叫就殺了你——”
重拳落下。
“——唔啊啊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勝部和紀的喉嚨發痛,在混亂中已分辨不清是誰在叫喊,隻感覺到周圍的人都散開了。
他忐忑不安地睜開雙眼,赫然發現那一拳并沒有擊中自己。
“唔嗚——呃啊啊啊.....!!”
被打倒在地,鬼哭狼嚎的,正是滿臉鮮血的吉屋太郎。
幾秒前,吉屋太郎的手腕在空中被一股強力擒住,同時面部挨了一記重拳,瞬間腫起,鼻血狂湧,嘴角滲出血絲,耳朵裡響起轟鳴。
這一拳的劇痛,讓他幾乎失去知覺,仿佛神經被扯動。
吉屋太郎全身顫抖,冷汗淋漓,深切感受到被暴行無情碾壓的的滋味。
一隻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拉起他的領帶,勒着他的脖子往上移,迫使他擡起頭與她對視。
“再叫就殺了誰?”
那雙眼眸冷冽如刀,瞳色深不見底,讓他不禁毛骨悚然,全身的血都液凝固了。
吉屋太郎再笨也知道對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先前的威風氣勢轉為膽怯與懦弱:“.......對,對不起!!”
當時目睹這一場欺淩,高專三人毫不遲疑地上前制止。梵砂華比五條悟和夏油傑搶先一步,教訓了主謀一頓。
“嗚哇啊啊!殺人啦啊啊!!”
“——快跑!!”
“誰去報警——”
“吉屋學長要死啦!!”
“救命!!”
吉屋太郎的小弟們見狀,驚恐萬分,四處逃竄,想要溜之大吉。然而,他們還沒跑出幾米,就被DK擋住去路,兩下子制服,暈倒在地。
“别想跑哦~”
五條悟垂下手,揣進兜裡,睥睨着躺地的幾人。
夏油傑看了眼被梵砂華毆打的吉屋太郎,來到勝部和紀身邊,蹲下問:“沒事吧?”
勝部和紀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隻知道穿着黑色校服的三人幫助了他,便微微點頭:“.....嗯,謝謝。”
他眼前,吉屋太郎仰着頭,卑微地向梵砂華求饒:“對不起.......請饒了我吧......”
“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梵砂華松開他的領帶,吉屋太郎的頭一下失去支撐,直接砸向地面,“這世上有用的,唯有懲罰。”
梵砂華掐住他的脖子起身,慢慢将人舉起,單手負荷他的體重,如同拎起雞仔一樣舉重若輕。
吉屋太郎雙腳離地,身體懸空,呼吸困難,臉漲得通紅。雖然很痛苦,但他不敢去碰梵砂華那如鐵鉗般的手。
吉屋太郎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窒息的感覺讓他無助地掙紮着。
梵砂華的愠怒之情明顯可見,仿佛任何輕微的刺激都有可能引發她擰斷手中的脖子。
“砂華,别做過頭了.......” 見吉屋太郎狀态不對勁,夏油傑擰起眉頭,頂着壓力開口。
“欸,你要殺了他嗎?” 五條悟看向梵砂華,以一種日常的口吻問,就像是在問人“你喝可樂嗎?”一樣。
“.......三思而後行。” 夏油傑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加了一句。
“行啊,讓我想想。” 梵砂華稍微放松了力道,讓吉屋太郎說話。
吉屋太郎得以呼吸,大口吸氣,胸膛起伏,連忙端正态度:“.......咳咳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欺負人了,真的......嗚嗚嗚......”
“吼哦~~ 你哭啦?!” 五條悟稀奇地湊近觀看,見他痛哭流涕,立刻退開,“嘔——男生的眼淚好惡心!傑,你說呢?”
“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夏油傑不好說是被梵砂華吓哭的,就這樣帶過話題。
吉屋太郎一聽,哭得更兇了。
“你叫吉屋?” 梵砂華冷聲問,她剛才聽到有人這麼稱呼他。
吉屋太郎吸着鼻涕,見她願意溝通,馬上用敬語回:“對對!吉屋太郎!”
“那麼,吉屋太郎君,你想對他說些什麼?” 梵砂華最後問。
吉屋太郎不算太笨,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勝部和紀,哽咽道:“對不起勝部,都是我的錯,我罪大惡極,不該欺負你,我會用一生來贖罪——請原諒我!拜托!”
吉屋太郎的命運取決于勝部和紀的回複。
勝部和紀聽着這番忏悔與道歉,心中毫無波瀾。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梵砂華他們的介入,吉屋太郎絕不會認錯,更不可能如此卑微地請求原諒,欺淩隻會變本加厲,愈演愈烈,直到他撐不住的那一天。
他不想去揣測吉屋太郎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以及幾分是出于恐懼而被迫說出口的。
勝部和紀站在那裡,衣衫不整,滿身傷痕,平靜地注視着狼狽的吉屋太郎:“.......我不會原諒你,吉屋君。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會用你對待我的方式對待任何人,包括你。”
比起吉屋太郎的道歉,勝部和紀的回複更加真實,也更有力量。沒有任何僞裝和掩飾,也不會根據對自己有利或不利的情況而改變回答。
“........”
吉屋太郎的表情僵住,如鲠在喉。事到如今,無論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就像他的道歉一樣。一種複雜而陌生的情緒湧上心頭,或許是後悔,又或許是别的什麼,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勝部和紀淡淡地移開視線,轉向梵砂華,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對她說道:“同學,非常感謝你。我不想讓這件事情繼續發酵,給你和大家帶來麻煩,所以沒關系了。”
他始終不卑不亢,處處流露出真誠與善良。
梵砂華無所謂,但勝部和紀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她看着手裡的人,冷漠道:“看在勝部君的面子上,就饒你這一次。”
梵砂華終于松開了手指。
吉屋太郎猶如被剪斷了細線的木偶,無力地跌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