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挾持這個小娘子來着,最後重傷撐不住昏迷了……
“抱歉,我醒來見周圍陌生,下意識警惕了。”
女子的聲音低沉,不似一般小娘子那般綿軟,宋今聯想到她身上的舊傷,心裡有了幾分猜測。
将人扶回床上。
宋今重新給她清理傷口。
腰腹的傷像是被什麼利刃劃傷,傷口很深,在深一點便要了命了。
包紮傷口的時候,女子一直皺着眉頭,頭上的冷汗不斷流下,俨然正在忍受劇痛,卻是半個字音都不吐出。
宋今敬佩她這股耐力,換做是她,她肯定是要叫出來的。
“小娘子好耐力。”她由衷感歎一句。
青霧默默收拾染血的繃帶。
宋今洗淨手回來,坐在她身邊,“還不知道小娘子叫什麼?我好歹救了小娘子一命,小娘子總該信得過我吧?”
“我叫林霜。”林霜吸了口氣,“我記得你姓宋對吧?”
宋今挑眉,“林小娘子知道我?”
她似乎未曾對她說過自己的名字。
林霜颔首:“那日在客棧,我聽那位提轄這麼喚你的。”
宋今不置可否。
許是林霜未在她們身上感受到敵意,身體不再緊繃,神色間也松弛不少。
宋今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下一刻吐出的話叫林霜大驚失色。
“林小娘子身上的舊傷不少,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小娘子,要說江湖上浪蕩的劍客,我觀林小娘子面相,似乎也不是?”
她在林霜震驚且警惕的眼神下,蓦然笑了下,眼眸幹淨無辜。
“……倒像是江湖上給人賣命的殺手。”
林霜盯看她良久,眉梢微揚:“宋小娘子怎麼猜出來的?”
宋今不慌不忙:“今日程家和安家大婚,林小娘子殺的那人,是程家的嫡子,我猜林小娘子是給某個人辦事,要殺程家嫡子,攪亂這場婚事,不過事後被知府的人發現。”
“林小娘子極力阻止這場婚事,可惜最後還是沒成功,程安兩家的婚事非但沒結束,反而提前了,安小娘子嫁不了嫡子,那便嫁給次子,總歸兩家聯姻是要成功的。”
試問什麼人能無緣無故為了一個人去殺另一個人?
除了雇人刺殺,别無可能。
林霜驚歎她的聰慧:“宋小娘子聰慧過人,不過有幾點你猜錯了。”
“什麼?”
林霜明亮的眸子閃着細碎的光,仿佛想到什麼,眼裡的光芒是那麼耀眼。
“我是殺手不錯,但已經金盆洗手數年;我殺程家嫡子,不是誰雇了我,是我自願為她殺人,且我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解救安小娘子,我殺他,是想給知府一個警示!”
宋今察覺出她這話的另一番含義。
林霜也不怕被她發現。
她既然敢殺那程家嫡子,就沒抱着活着的心思離開綏州。
*
崔懷寄從程家回來,聽下人說宋今尋她,便馬不停蹄來她的院子。
林霜看到他的瞬間,立馬認出他的身份。
“你是曲陵侯?!”
宋今驚訝:“你認得他?”
林霜傲嬌點頭:“我雖然身在江湖,但盛安的事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曲陵侯的大名在江湖裡亦是如雷貫耳。”
宋今扭頭看了眼沉默的某人。
【想不到侯爺如此威名遠揚啊!】
“侯爺去了程家,可有發現什麼?”
宋今将林霜的事盡數告訴他。
崔懷寄毫不意外她的目的,“那新娘子确實是被逼的,時桉看見她被人綁住手腳。側堂是程家嫡子的棺材,那新娘子呆的新房,也是紅白事相間。”
宋今擰眉,這程家怎的如此不重視新娘子,竟把新娘子安排在死者生前住的地方?
【真晦氣!新娘子嫁給程家,真是倒了多大的黴!】
林霜突然激動起來:“他們竟敢把越娘安排在那裡!”
她猛地掀開被褥,不顧宋今的阻攔要離開。
宋今勸她:“林小娘子稍安勿躁!你現在的身子去了也救不了她!高堂已拜,你如何能帶得走她?”
林霜眼圈泛紅,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那我該怎麼辦?我答應越娘要帶她離開的……”
宋今扶住她,腦中瘋狂思考辦法。
【程家是知府的表親,今日想必戒備森嚴,強闖必然不行,倒不如先混進去,再想想辦法……】
崔懷寄眉頭一皺,打斷她:“不行!這個法子——”
他及時懸崖勒馬。
差點就把話說出來了!
宋今一臉迷茫:“什麼?”
【侯爺說什麼不行?我還沒說自己想的法子啊,他怎麼就先否決了?】
崔懷寄鎮定自若看她:“程安兩家不顧嫡子身死的事情強行舉辦婚宴,定然做足了打算,此刻行事,不是良機。”
宋今懵懵的點頭。
【我知道啊,所以假裝程家的丫環混進去最穩妥,等混進去就可以去找安家娘子……】
崔懷寄眉心突突的跳,實在忍不下她以身犯險:“這個法子決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