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八公主失蹤的消息忽然散播開來。
皇帝大怒,命刑部着手徹查此事。
百姓唏噓着圍觀。
大公主此刻,正接受刑部侍郎的查問。
徐漣兒睡眼惺忪出現在衆人眼前。
刑部侍郎展麟簡單搜查過公主府。
“見過大公主,聽宮裡人說,您前日和八公主見過?”
徐漣兒颔首:“嗯,本宮上香時曾遠遠瞧見八妹妹去了後山,之後的事便不清楚了。”
她堪堪醒神,喝了口宮女端來的熱茶方才徹底清醒。
“怎麼,八妹妹不見了?”
展麟審視的目光一刻未移動,“昨夜宮女說遲遲不見八公主回宮,心急去見了陛下,陛下便命我等調查。”
徐漣兒若有所思,“那展侍郎可要好好找找,本宮尚有事務在身,不便久留。”
展麟立馬作揖離開公主府。
八公主不過失蹤一夜,陛下就派刑部來調查,好一副疼愛的姿态。
徐漣兒神色嘲諷,偏頭吩咐宮女準備車駕出城。
出府前,意外看見同樣要離開的王安霖。
二人相顧無言。
王安霖唇瓣嗫嚅,似乎想什麼,可徐漣兒垂下眼,俨然不想聽他的話。
“……公主今夜何時回來?”
王安霖想,他和公主之間想過好日子,有些誤會必須說清楚。
他從來沒有納妾的打算,也不知她為何生了給他納妾的想法。
哪知,徐漣兒半點猶豫都無,徑直上了馬車。
王安霖一歎,眼瞧着是還在生氣了。
上值的時間快到了。
王安霖搖頭,預備晚些回來再去哄人。
與此同時,青霧從迷煙中醒來,發現不見自己娘子的身影,旋即意識到是大公主做的手腳。
扭頭往侯府跑去。
*
城外一處破廟裡。
樹影搖曳,寒風吹面。
宋今凍得一哆嗦。
迷煙的藥效散去,她恍惚睜開眼,看見被綁在柱子上的徐懷撚。
她身上是累累鞭痕,粉色衣裙更沾滿血迹。
宋今艱難坐起身,打量周圍的情況。
屋内灰塵嗆鼻,蛛網繞梁,身側的金身佛像已經破敗,佛像上的金漆掉了許多。
光線也昏暗得緊,仿佛處在黑夜一般。
宋今對盛安的地理不了解,一時無法斷定自己在哪裡。
人現在清醒過來,就忍不住罵人了。
掰着手指頭算算,她來盛安都遇到多少次麻煩了?
不是刺殺就是綁架,她看着就這麼好欺負?
來個人便能把她綁了?!
宋今氣得火冒三丈,尤其綁自己的是大公主。
她不懂徐漣兒綁她的理由。
她和徐懷撚之間的恩怨,為何要牽扯上自己呢?
宋今簡直無力吐槽。
還是她的身份沒有威懾力。
沙沙沙。
有人來了。
宋今立時警惕起來。
是徐漣兒!
徐漣兒絲毫不意外她醒過來,徑直走到徐懷撚面前,指尖掐住她下巴。
“八妹妹,醒了便睜開眼吧,你騙不了我的。”
徐懷撚猛地睜眼,咬牙瞪她:“徐漣兒!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皇帝最厭惡手足相殘,徐漣兒如今的所作所為,定會惹得皇帝生厭。
徐漣兒滿不在乎,“他待我如何,你會不清楚?往日你害我的時候,又何曾想過這點?”
“你真是瘋了!”
徐懷撚是曾暗害過她,卻從未想過害她性命,非是她好心不忍傷害,而是顧忌皇帝。
她恨恨道:“當初我就該把你丢在雪地裡自生自滅!”
徐漣兒默然。
那是她十六歲時的事情。
暴雪掩蓋來時的路,她們與人群走散,她因大雪害了雪盲,看不清路,是徐懷撚攙扶着她走出來的。
彼時徐懷撚也才八歲。
“你救我不假,害我是真。”
徐漣兒素來恩怨分明,誰對她好,她都銘記于心。也因如此,她才震驚往日暗害她的人,會是當初救她出雪地的小女孩。
“你與我記憶中的撚兒,越來越不像了……”
徐懷撚偏頭,眼中有淚光閃爍。
她知道徐漣兒在說什麼。
是啊,她是與從前大相庭徑,可又不是她的錯,她不變壞,别人就會害她性命,她隻是想活下去。
徐漣兒松開手,“從前的事我不願再提,今夜過後,你我各不相欠。”
“……”
徐懷撚已經被她折磨的不成樣。
宋今默默坐在一旁,看她朝自己走過來,面上不顯分毫,心裡悄悄豎起警鈴。
意料中的折磨沒有。
徐漣兒給她松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