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歡你用的這個名字,”庫爾圖瓦說,“但我認為,至少長頸鹿和自己的朋友關系真的很好,難道為自己的朋友測試他愛人的忠誠,這也錯了嗎?”
老天!
雅克沒有忍住自己曾經的口癖,明明在幾個小時前,他就準備戒掉這個口癖了——他說:“不,就算沒有人能證明你是錯的,這也不代表長頸鹿沒錯,唯我論者總是稱自己才是那個唯一的存在,當然,這是錯的,無論是誰聽到了這話,都會想方設法證明這話是無稽之談,因為人們雖然沒有辦法用語言來證明,但是人确實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呢?你到底要說什麼?”庫爾圖瓦覺得有些無聊,并且和昨天的德布勞内想法趨于一緻:雅克估計确實是被車撞腦子了,要不然怎麼解釋他現在的舉動?
德布勞内仍在試圖理解雅克的話,他甚至還挺喜歡這些沒太有意義的話,至少充滿了邏輯。
而雅克現在的行動邏輯這也很簡單,因為他還沒有脫離自己腦子裡面所有針對“庫爾圖瓦”這人的印象。
【庫爾圖瓦是個爛人】已經牢牢地刻在雅克迪呂波的大腦皮層上了。
而他作為辯論老師的本能,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用言語來讓庫爾圖瓦醒悟——這可能嗎?且不說所有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就算是發生了,庫爾圖瓦這個恥感極低,道德界限不清的唯我主義者,能夠承認自己有問題,然後通過言語就改變的可能性,也同樣趨近于零。
“讓我來講個故事,”雅克終于把那本數學筆記扔到了一邊,“有個精神病專家,叫威廉·詹姆斯的,他有一件很出名的逸事。”
“有一個得了妄想症的病人,他總是覺得自己要死了,看到窗戶外面的枯黃的葉子,說葉子掉下來之後,他也要死了,凱文,别打岔。”
“歐亨利的常春藤葉——哦!抱歉,我不說話了。”
“和那不是一回事兒,葉子落下來,他也沒死,他隻是妄想自己會死而已,而在葉子掉下來之後,他就到處嚷嚷,說自己是個死人……然後呢,詹姆斯醫生就問他,‘你覺得,死人會流血嗎’”
“當然不會了。”庫爾圖瓦也忍不住插嘴,但是雅克沒有阻止他說話,隻是點點頭,“那個病人也是這麼說的。”
“于是,詹姆斯醫生就拿手術刀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個小口子,血當然流出來,你們猜發生了什麼?”
德布勞内猜:“那個病人一命嗚呼了?”
而庫爾圖瓦則有完全不同的意見:“說不定那個病人的妄想症就此好了,畢竟他都說了,死人不會流血。”
但是,雅克搖了搖頭,把兩個人的答案都否定了。
“不,當病人看到血從他的傷口中流出的時候,非常震驚,說,‘上帝,我真對不起您老人家,我沒想到自己的罪孽居然如此深重,就連死了之後的屍體都會流血!’這就是唯我論者,他們就一直這麼招人讨厭,我有時候恨不得殺了他們,可就算是我殺了他,他們也不會承認我的存在——現在,這樣的人當然十分少見,任何一種主義,走到極端的都很少,但是,我們可以憑借這個,來談談另一個話題。”
“有這樣一種人,他們總是認為自己的想法是絕對正确的,哪怕有人說,‘嘿,哥們兒,你做的不符合我們的道德,甚至有時候也不符合法律,如果在通常的觀點來看,那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那這種人也會說,‘是嗎?那你能不能給我講講,道德是什麼?’”
“道德本來就是束縛人的一種方式!提出道德這個概念的人,就不是什麼好家夥,他們一定是想要通過這個概念,來做些什麼,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做出損失自己利益的事情呢?”
“因為道德,道德構成了他們的底線——我算是知道長頸鹿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雅克閉上眼睛。
聖誕老人存不存在呢?雪莉,這就看你了,聖誕老人總能給我禮物吧?
不用多,隻要能把他面前這個利己主義者的某些過于偏激的想法掰過來就行了。
“我現在就告訴你第一個任務的通關攻略,”雪莉弱弱地說,“别難為我了,再補償你一次抽獎機會,他連上帝都不信,就算是上帝降臨在他面前,他也改不了自己的——真正的——内心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