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神秘主義者會把語言和“以手指月”相提并論,自我在這種說法下消失不見了,但是有的時候,人們甯願自己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
而手腕被雅克抓住的德布勞内,此時就在心中想: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身邊是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一臉柔弱的黑發前鋒,而另一邊,是帶着奇怪笑容的黑發門将,總之,兩個人,無論是誰,現在的表現都給凱文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有些事是不可言說的,就像現在的雅克讓德布勞内覺得他是鬼上身,但是又擔心雅克的腿确實又出現了問題,就也蹲下,然後說:“要不然你先扶着我起來?”
可是雅克卻執着于那個問題:“你先回答我,周末你要去什麼地方?”
德布勞内看了兩個堅持等待答案的混蛋,深吸一口氣,然後站立,兩隻手愣是把雅克從地上拽起來——這場景頗像動畫片裡兔子拔胡蘿蔔的樣子,隻不過胡蘿蔔變成了雅克而已。
“周末我要回家,行了吧?我要回家!”
很明顯,黑頭發的家夥誰也沒占着好,隻不過在他們眼裡,可能公平才是最重要的:凱文要回家?那太好了!這意味着他在周末不會和那個混蛋出去玩,這太好了!
德布勞内是不能夠理解他們損人不利己的情懷的,就像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雅克和蒂博兩個人為什麼總是想要和自己待在一起,他難道是什麼香饽饽嗎?可是在雅克之前,自己也沒那麼受歡迎啊?
想要思考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受歡迎的答案十分困難,如果有人能簡簡單單地想清楚,人際交往就不會變成當今社會上的一大難題了。德布勞内怎麼想也都是徒勞,他現在要面對的問題還是隻有一個:怎麼從兩個人刀槍劍影的眼神中逃脫,這不算簡單,因為無論他看到哪一邊,另外一邊的視線就會變得更加粘稠,讓德布勞内剛洗完澡的身上不由自主又開始流汗。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他心想,要不然自己為什麼會感到這麼不自在呢?
而現在,德布勞内竟然還希望雅克發表一些長篇大論了,這樣他就可以隐身,讓蒂博聽着那些難懂的話繞暈,自己就不需要承擔那麼多責任了!
但是事情總是不能像德布勞内的想法來發展,他不想雅克說話的時候,雅克能說出來這輩子說不完的話;他想要雅克說話的時候,這位好心的紳士卻又閉口不言,假裝自己正在修閉口禅了。
太惡劣了!德布勞内吸了吸鼻子,他的手腕還被雅克緊緊地抓着,這讓他想走都沒法走,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要面對這樣的境況?管他媽的,他們愛互相瞪就互相瞪吧!我可要走了!
隻不過,還沒等德布勞内甩開雅克的手,雅克好像能聽到他心裡在說什麼一樣,慢條斯理地說:
“庫爾圖瓦,你确定還要繼續在這留着?食堂還會給你留飯嗎?我和凱文可是還要去趟醫院的,我們不會在食堂吃飯。”
這場比賽以雅克的勝利告終,1:0,不知道會不會換邊再戰,也說不好,但是現在雅克是十分滿意的。
而德布勞内覺得自己被騙了。
“這也不是去醫院的路啊,還有,雅克,你又忘了把你的輪椅帶過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隻是想要帶你去個地方。”
時間已經不早了,而街道兩邊的路燈也全都打開,雅克一邊聽着腦子裡面雪莉的指引,一邊跟德布勞内說,“我保證你看到之後,會感到驚喜,那就是我想看到的。”
“你想看到什麼?”
“驚喜啊,你感到驚喜的樣子。”
這話說的就很甜了,但是現在天已經黑的差不多,讓去往不知名地點的道路變得愈發漫長。
德布勞内有些不想走了,因為他不知道最終的目的地在什麼地方;雅克和他有相同的看法,但是他還能在腦子裡質問一下雪莉這個不怎麼合格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