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溫在傅懷瑾的宮裡歇了一夜。
再睜眼時,晨光漸起,透過格子窗棂落在盛滿櫻桃果子的白瓷盤沿。他朝外瞧了瞧。
院中積雪已然堆了厚厚一層。
“醒了。”殿内忽的響起旁人聲響。
晏溫驚了一驚,原本渾噩的神智猝然清醒,他下意識抓緊被褥蜷縮着向牆角挪去。
周遭靜谧無聲。
晏溫借晨光小心往聲源探着,卻在看見不遠處案上的那碟櫻桃後,猛地回神。
“傅懷瑾?”
來人掀開紗簾,沖他笑應:“是我。”
晏溫一瞬不瞬的盯向傅懷瑾,直到那人發涼的指尖貼上臉頰:“傻了?”
晏溫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髒終于落地。
“沒有,”晏溫松了被捏的發皺的被角,說:“隻是不習慣醒來時這宮室裡還有旁人在。”
“這怎麼行?”
傅懷瑾面上笑意未褪,他瞥了一眼晏溫身前皺巴巴的厚褥,俯身揉了揉小太子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以後總要習慣的。”
聞言,晏溫微微側眸。
也不知傅懷瑾是否故意。這人坐在榻邊,身上隻穿了件單薄裡衣,寬袖稍卷,領口微敞,因低身時而松垮露出的鎖骨在晏溫的目光中若隐若現。
耳尖霎時紅透。
他别過頭,視線在周身其他事物上胡亂徘徊,“你,衣裳能不能穿好。”
“什麼?”
晏溫瞧了眼傅懷瑾腰間松散耷落的腰帶,說:“系上。”
傅懷瑾明知故問:“系上......什麼?”
晏溫知其耍渾,回身瞪他一眼。
彼時正是天光乍破雲曉霧,洩露了的晨曦掉在頰腮兩鬓,鬓後的發繩熠熠閃光,像是墜了銀珠兒似的,顫顫抖動着,恰似這嗔怪眸光中的昏昏一點。
傅懷瑾頓覺嗡的一聲轟鳴掠起,呼吸急速驟轉而落。他面對眼前的一切。
隻感往日于書中所讀到的禮法道義全他媽的是放屁——
指尖劃過小太子白皙沁潤的臉頰,輕輕撫上這人溫熱的下巴,瞳眸微動。
“小殿下......”
“嗯?”
“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晏溫眯眸不語。
見他沉默,傅懷瑾再把持不住,傾身湊近。而就在彼此呼吸相融之際,殿外扣門聲驟響,聞之,晏溫身形一怔,随即擡手攥住傅懷瑾的手腕,往外推了推。
“有人。”晏溫掀眸凝視咫尺之距下那雙近乎偏執的眼睛。
但發了瘋的狗到底不能憑得一句話就能讓他停住。
門外侍衛:“殿下,三公主來見。”
“無妨。”傅懷瑾望着晏溫濕潤張合的嘴唇,低聲呢喃。眼見晏溫微微仰身要後撤,他眼眸一沉,旋即伸臂攬緊細瘦腰身。
“傅懷瑾,你别現在發瘋。”晏溫死死桎住他的手腕。
傅懷瑾詳裝未聞,先是親吻上小太子唇邊一角。
......
直到“啪”的一聲響起。
傅懷瑾把臉偏向一邊,頰上通紅的掌印清晰可見。晏溫翻身而起,坐在榻側直勾勾的盯着他,問:“清醒了?”
傅懷瑾眨了眨眼,看向晏溫破了皮的唇角,點頭:“疼不疼?”
晏溫沒有回答,隻移開目光随意拽了件架子上的長袍披身,朝殿門外一揚下巴:“三公主來了。”
說罷,就要起身。
傅懷瑾回過神,見此番情景,低眉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