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他眼疾手快,按住了晏溫即将落地的腳踝,繼而蹲身靠于案前,擡眸道:“晨間寒涼,殿下切莫赤腳下榻。”
晏溫垂眼,掃過傅懷瑾握住腳踝的手,掙了掙,“我自己穿。”
傅懷瑾未應,隻轉身取了案上櫻桃喂了一顆給晏溫。
他笑道:“不必,殿下吃櫻桃便好。”
晏溫依言咬破水亮亮的櫻桃皮兒,望向仍舊等在殿外的人影,餘光裡傅懷瑾未系好的衣裳輕敞,其間裸露的鎖骨就這樣袒露在了内室溫熱的空氣中。
不遠處炭火噼啪乍響。
晏溫覺得這火苗簇簇,幾乎要把自己燒紅了。
“衣服。”晏溫轉了轉手中瓷盤,指腹不住在邊沿摩挲。
傅懷瑾擡頭。
晏溫偏過眼。明明以前未通心意時,自己在這人面前是多麼風光,什麼撩撥引誘,隻要是能達目的,全都信手拈來。
怎的如今就變成了這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羞頓模樣?
晏溫暗自腹诽。
罷了。
罷了。
他閉了閉眼,随即轉頭瞧着傅懷瑾。
許是看出自己臉頰紅暈,傅懷瑾眸中有笑意閃過。見狀,晏溫咬牙,用自以為最兇狠的眼神瞪他:“你笑什麼。”
傅懷瑾眸中笑意愈深,“沒笑。”
“再不把衣服穿好,我便将你那架子上的衣裳全剪了,既然不願穿,往後也别再穿了,凍死你。”
“殿下可舍得?”
“你猜我舍不舍得?”晏溫踢他一腳:“快出去罷,莫要讓公主等的急了。”
聞言,傅懷瑾起身抱臂道:“殿下這話聽着好怪。”
“你去不去?”
“去。”趁着晏溫注意在旁,傅懷瑾一邊應着,一邊親上小太子缭亂的額發,接着還不等這人反應又連忙退開。
“傅懷瑾你——”
晏溫氣極,從碟裡拾了一顆櫻桃揚手就要扔,不料傅懷瑾身子一低,擡臂直接攥住他的手腕。随之張嘴咬下了這顆夾在晏溫指腹間的紅潤櫻桃。
“很甜。”
傅懷瑾說着便挑了件緞面銀繡紋的厚衣,從斜肩處掠下幾條雪青色的綢蘇正巧擦過晏溫燙紅的耳稍。
擡手蹭了蹭。
果真如看見的一樣,燙的驚人。
傅懷瑾再探手揉了揉他的後腦,把人撈進懷裡,俯身依偎在耳畔,唇瓣輕輕摩挲。
晏溫覺得癢,偏頭要躲,可誰知下一瞬耳邊便低低傳來一句:
“等我回來。”
*
傅懷瑾背身關上殿門,擡頭瞧了眼微明天光,問:“她來幾時了?”
侍衛撐開傘,随傅懷瑾沿階走着:“回殿下,半個時辰前便在了。”
“所為何事?”
“不知。”
傅懷瑾瞥他一眼,蹙眉道:“一會去長珏處領罰。”
聞言,侍衛愣了一愣,忽的想起方才公主來時,負責殿下醒後晨食的長珏等人莫名推搡着都不敢去往内殿叫人,仿佛那内殿裡住的不是他們七殿下而是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敢情,原來是昨日那燕國太子住了進去......
侍衛默默低下頭。
敢情,他這是壞了他們殿下與心上人的約會......怪不得自己剛剛自薦來時,長珏那般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念及此,侍衛閉了閉眼,“邊岱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