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無雲,驕陽似火,街市雖得綠蔭庇佑,但也寥寥人少,讓一衆生意人昏昏欲睡,可喧嚣之聲瞬至,驚醒了整條街。
茉雲策馬疾馳而過,狂追不放,追過了集市,她擡手一箭,射下屋頂逃竄的箭手。
“太易,拿人。”茉雲頓時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衆人不禁望去,她壓根不像拿人,卻好似猛獸出籠一般。
“是。”太易跳下馬飛撲過去就押解了此人。
而茉雲的馬半刻未停,窮追前方騎馬逃竄的賊人。
“府衙拿人,速速退讓。”石川等人緊随其後大吼道。
街上之人,聽聞此聲,都遠遠就閃去兩邊。隻見方參軍風馳電掣般飛馳而去,留下一路揚起的塵埃。
此時旁邊茶樓雅座之上,若辰和何友正在品茶,聽聞一陣喧嘩。
“何以如此擾民。”何友緩步倚靠到欄杆張望而去。
若辰亦放下茶杯看向窗邊,樓下傳來一陣姑娘的嬉笑聲,可他眼中隻見茉雲馳馬而過,獵獵生風,一雙眼眸突如惡狼般銳利,死盯着前方案犯,凜然威嚴。
“是他。”
“好像是方參軍。”何友看向馬上英姿飒爽的背影。
茉雲窮追不舍,追過街市,又追出了數裡,到了人流稀少的茉雲突然飛身立于馬上,擡手一箭驚了前馬,那人被馬摔下,即刻昏死過去。
石川他們飛身下馬就将人犯綁了,轉頭看向昂然端坐馬上茉雲,心中都不禁欽佩。
“帶走。”
“是。”
茉雲窮追這一路上,自然也免不得撞翻一衆攤販。可是商販們都自覺的自行收拾着,無一人敢抱怨半句。
依妮終于被安撫好情緒,她偷偷趴在窗口,看向府衙門口,司法參軍一行人,壓着那個已丢半條命的人犯回府衙。
謝青和執禮遠遠望去,方參軍一炷香時間,拿下兩名殺手,且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必不是泛泛之輩。
“是他,就是他給我的。”依妮着急的沖出來指着憤然吼道
茉雲眼中皆是剛毅烈焰,他縱身飛身下馬,并未在意上還有暈染開的血痕。
“方茉雲,你身為參軍,一頭是血,市民大街上連撞10幾個攤子,馳馬而過!”正嘯憤怒的斥責之聲打破了衆人對茉雲的仰望。
茉雲轉身看向正嘯,表情還是維持在剛捉賊之時的一臉剛烈,謝青和執禮互相看了一眼,都看了過去,他們皆知峑戎殺手,殘暴異常,時常都是團體作戰,剛剛少主分明是擔憂這家夥單槍匹馬去争勇鬥狠。
“我說了讓你别追,聽得見嗎?”
“你說什麼。”茉雲忽得沖正嘯大聲喊道。
府衙衆人神色一緊,茉雲終于按捺不住,膽敢公然去跟正嘯叫闆了?
威行和雄山都準備要沖上去,攔住茉雲發癫,要知道正嘯面前任誰都沒有張狂的地方。
結果茉雲瞬間變成滿臉懵逼,手舞足蹈的說道:“盧大人,我耳朵被震傷了,沒恢複,您想說什麼,你大點聲。”
正嘯仍然是怒目瞪向茉雲,這家夥又來這套了。
宋大人他們本站在屋内的窗後看着,頓時馬上就跟轉身捂嘴而笑。
“咳咳,盧大人啊,讓方參軍先去找大夫看看吧。做得不對之處,之後再訓斥。”沈師爺忍着笑故作嚴肅的走出來幫腔道。
“帶他去找大夫。”正嘯沒好氣的轉身說。
“是,方參軍我們送你去。”小馬立刻恭敬的迎上來
“什麼?”茉雲看向小馬還在大叫大嚷
“大夫。看大夫。”小馬伏低頭忍着笑大聲回道。
“哦,好。”茉雲才裝作好似聽明白的樣子點點頭。
威行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隊都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正嘯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身瞪向他們厲聲說:“老馬,太易,去清算集市一衆商販的損失,上報府衙。”
“是,沒事,大人,商販都好說話。”太易還好死不死的解釋道
“從即刻起,你們若當街再拿商販一絲一線,你們拿多少,就從方茉雲的饷銀裡扣多少賠給他們。”正嘯憤怒至極的瞪向茉雲
茉雲憤然轉身瞪着正嘯,此人真是天殺的惡,我救了他女兒,他居然還要扣自己饷銀。
老馬一看便知神情不對,死拖活拽的把茉雲拽走了。威行和雄山他們站在正嘯身旁都忍俊不禁,都是看着正嘯的怒意,隻得忍得很難受。
“爹。”依妮拉着正嘯的衣角。
“可有吓到?”正嘯壓住了自己火氣,蹲下看向依妮。
“開始有點。現在好些了!”
“是爹沒有護好你。”正嘯吸了口摸了一下依妮的頭。
茉雲轉身出府衙之時,看了正嘯一眼,沒有說什麼走了。昔日自己父親殉職之前離開家之時,也是這般摸着自己頭。
茉雲去大夫處灑了點金創藥,就回到府衙審了殺手,他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隻是從穿戴中查出他們是峑戎人,威行說是正嘯駐守邊疆時的死敵峑戎派來的殺手。
茉雲看着峑戎的殺手,他們的冰冷的眼神居然如此純粹,他們不懼生死,浸染着全是對盧正嘯最深的恨意。茉雲審完随即去跟正嘯彙報,卻從窗外看見正嘯寬慰依妮。
“有爹在,不會讓賊人再傷害你。别害怕。”正嘯看着依妮,眼中含着也許隻有見女兒之時才會散發出的柔光。
茉雲輕輕轉身走了,不想叨擾。正嘯亦感受到了窗外有氣息,是茉雲。
“爹,我沒事了,那個方參軍叔叔說盧正嘯的女兒豈可哭得跟傻逼一樣。”
正嘯亦未多言,他隻希望自己的女兒若一身不背負自己身上的重擔就好,伸手跟依妮蓋好被子。
夜裡茉雲睡覺一側身,碰觸到傷口便疼醒了,又隻得憤然轉向另一邊,自言自語罵道“有病啊,救他女兒幹嘛?”
翌日清晨,白岩送來了茉雲上交府衙的結案文書。
“大人,茉雲連夜審了,案犯隻字未言,但看穿戴是峑戎派來的殺手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