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審也知道。所幸小姐無礙。”謝青拿起了結案文書
正嘯皺眉也沒有說什麼,是自己疏忽了,沒想到峑戎這麼快就追到了此處。
“大人,此等悍将,實為可用之人。隻是這字。方參軍是用鬃毛所寫?”謝青挑眉看向那結案文書上的龍飛鳳舞無語道。
“謝青哥和執禮哥,他啊,是個粗人。”白岩捂着臉笑得不行。
“粗人?”執禮眼中都是疑慮的看向那文書
正嘯瞬間怒氣就在臉上顯現。還好看情形峑戎之人來此行刺,也是操切之舉,不然按以往必是整隊人埋伏,茉雲他們就懸了。
亦活可能是自己終究沒現身,峑戎其他埋伏之人都在留待時機,自己許是有段時間沒和峑戎殺手打交道了,自己居然這般疏忽,總而言之,自己不能掉以輕心。
翌日日中,依妮來了府衙班房,萬莫推開門,依妮輕輕伸頭進去,看見茉雲在邊嗑瓜子邊看小說本子。
“方參軍大人。”
“沒婚配的都叫叔叔。”
“哦,茉雲叔叔。”依妮捧着一籃橘子笑着說道
茉雲移開目光望向依妮,眼中本是不鹹不淡,可瞬間就被那筐橘子吸引去了。
“謝謝你昨日救了我,我想來跟你說謝謝。”依妮有些害羞的輕聲行禮說
“職責所在。桔子甜嗎?”
“還行。”依妮甜美的笑了遞給茉雲說道“您拿一個嘗嘗。”
“恩,謝謝,她叫盧正嘯的女兒。”茉雲看向大家指着介紹說
衆人緩過神都馬上起身行禮。
“不用不用,爹說過我是晚輩,我叫盧依妮,叔叔們叫我依妮就好了。”依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甜笑着
大家也不見外的開心拿起橘子吃。茉雲拿了一個丢給萬莫,萬莫也開心的剝開吃着。
“你這小丫頭,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人給你一火藥你也接着,還打開?”茉雲大口吃着橘子說
“不是,其實上月是我的生辰,我爹答應回京陪我過生辰,卻趕回了中州,沒有回來,我生氣來着。”
老馬此時伸過頭沒好氣的瞅着茉雲,茉雲壓根裝作沒看見。
“結果走出府衙,那人說是給我的禮物,我還以為我爹記起來了,補我個生辰禮。”
“對,你走出去,唰,忽然一人出現在你面前,遞給你一禮物,你爹?盧大人這麼優秀?能設計出這種戲碼。”茉雲往嘴裡丢着橘子,臉上都是不解的描述道
“撲哧”小馬衆人瞬間哄堂大笑,依妮也被逗笑了。
“所以人能坐擁那什麼晨啊,夢啊。多牛。”茉雲想着也樂了笑得不行。
“哪有,我胡說八道的,上門提親的是多,可我爹一個侍妾都沒有,我娘都走了好多年了。”依妮馬上雙手直搖的解釋。
“看見沒,什麼京城的香馍馍,大人都是虛張聲勢,怕什麼。”茉雲看着老馬指着依妮說。
“依妮小姐,你不用擔憂,在府衙之中,定是安全的!”老馬看向依妮滿臉慈笑的說道,說來老馬的大女兒也就依妮這般大小。
“老馬叔叔,你叫我依妮就好!”依妮眼睛笑起來就像月牙,一臉的乖巧坐在凳上,“我不害怕,您放心,我不會離開府衙的,我從小就知道我不能輕易出門的。”
衆人看向依妮不禁心中感歎,他們雖然出生低微,但是自小誰不是無憂無慮,天高海闊的自由自在。
茉雲吃着橘子看向衆人眼神心中皆是無語,心想這有什麼好可憐的。自己自小亦被追殺,人還有他爹,我卻隻有那莽撞的神經病大哥和癡傻的爛好心二哥,還靠自己裝瘋賣傻的幫他們去騙口吃的。
“外面處處是危險!”依妮想着輕聲歎息道,老馬心中都滿是心疼這孩子的遭遇。
“誰跟你說的,外面處處都是危險。”茉雲又拿起一橘子擡眉看向依妮。
“我太奶奶說的,她說不能出去若遇到危險,給爹和家裡添麻煩。”
“那是因為你弱小,你身邊就處處都是危險。”茉雲滿臉惡狠的咬着橘子,“你問問他們,我身邊有沒得什麼危險?”
“老馬說的,咱頭他跟人打架,永遠擔心别人,你擔心他個什麼玩意,他是誰啊,他就是最大的危險。”小馬起身立正站好嚴肅的回道
“對,得罪她的話,都是我說的。”老馬對着小馬就是一腳吼道,伸手就搶過茉雲手上的橘子說道,“為了中州萬民的安康,這上火的物,您就少吃點啊。”
衆人皆樂得不行,茉雲滿臉的不爽,可是也隻得無可奈何的看着老馬把橘子都搜羅走了。
此時白岩忽然來造訪了班房,他是來特地去提醒茉雲,商戶之事,盧大人很有可能跟其清算,讓她趕快先行認錯。
在衆人一頓添油加醋下,什麼能屈能伸,什麼不要饷銀過不去,什麼韓信能忍胯下之辱。茉雲終究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去請罪。晌午後他就拿着請罪文書來了正嘯書房。
“盧大人。”茉雲滿是愧疚的進來行禮。
正嘯擡眉看向茉雲,他倒着實是稀客。
“衙門裡都傳聞說我老是犯錯,得罪您。”
正嘯依舊緘默不語,謝青在一旁整理着文案瞅了過來,白岩無語的捂着頭。
“屬下寫了份請罪書,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不足。”茉雲義正言辭的雙手奉上說道
“去幹你自己的事吧。”
“是。”
正嘯處理完手中文案,順手拿起了他請罪書,看了幾行,憤怒的丢到了一旁。
白岩乘正嘯不在,拿起了她的請罪書,看着笑得差點沒噴出來。
上面茉雲大白話大緻寫着,盧大人,我承認自己犯錯,還累得大人受了牽連,吃商戶的西瓜是大錯特錯,非常愧疚,但是衙門夥食好,待遇不錯,馬也好騎,您千萬别開除或者調離我,有什麼錯誤都好商量,我可以改。
整個文章白話連篇,漏洞百出,錯字一大堆,更别談書寫。白岩笑得前俯後仰,全府衙皆知,方參軍辦案手段一流,但是沒讀過什麼書,但凡你跟他文绉一點,他就聽不懂。
執禮伸手拿過文書,心中都是無語,若是在朝中,一份這樣的文書就可以以怠慢上官治罪了,這家夥還哪兒是請罪,更像是找事。
夜裡,茉雲靠在床頭忽然想起依妮,原來那個大老鷹剛到而立之年,就有這麼大的女兒了。宋大人說,他們盧家人日日都活在被峑戎仇敵暗殺的風險中,自己幼時也曾活在被水匪報複的恐慌之中,曾幾何時甚至想,與其終日惶恐還不如來一刀痛快。他是怎麼還活得這般……
突然正嘯房内挂着的那副字,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浮現在自己眼前,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看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