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晨霧未散,才有微光臨窗,州府就接到了報案。
居然是一起撲朔迷離的奸殺案。遇害的是城中文人雅士,汪家庶出千金,汪家和關家也算遠親,開學堂設學究,在城中也頗有威望。才一上午的時間,就鬧得滿城風雨。
衙門按照汪家人叙述指證,一天之内便逮捕了嫌疑人,是汪家書院一個出生寒微的書生叫曹淩。
他爺爺曾是個秀才,而後曹家沒落,他爹家當年就是遊手好閑之人,在城中風評很差,自幼抛他而去,娘亦改嫁。
他跟着奶奶長大,性格稍顯執拗,卻自幼好讀書,在學堂給夫子們打雜,隻要有閑工夫就勤學苦讀,年紀輕輕練得一手好文,被汪家汪家老爺賞識收入學堂。
後見其文姿俊秀,氣自清貴,本有意将自己庶女嫁于她,奈何汪老爺妾室希望女兒高嫁,死活不依,汪老爺隻能作罷。
曹淩被府衙押解之時,汪家庶出小姐房裡嬷嬷不知從何處沖出。
“你這個殺千刀的無恥之人,老爺對你如此大恩,收留你在書舍研讀,你居然娶小姐不成,将其奸殺。”汪家的嬷嬷拉着曹淩痛哭着怒罵揮拳道
“我沒有。”曹淩卻絲毫沒有愧疚之意的咬牙吼道。
曹淩被衙役壓入大牢,石川素來是幹吏,可不論他如何審問,曹淩死活不認罪。
茉雲聽聞了石川來報,去牢裡看了一眼曹淩,頓時微微揚眉,此人在這四壁高築,陰暗潮濕的大牢之中,依舊昂揚而坐,死都不肯低頭。
隻是匆匆看了一眼,茉雲便匆匆出府了,他帶人親自去查探了現場,又去了曹淩的房間查看了一番,若有所思回了衙門。
下午公會之時,衆人對此案都頗為關注,畢竟是如此駭人聽聞的兇案。
“大人,汪家小姐之案已向宋大人禀報,師爺說此事已經有人來施壓問徇了,畢竟是不幸事,希望府衙能盡快懲處真兇。”白岩向正嘯恭敬的彙報說
“聽聞那汪家小姐是走得凄苦,此等賊人定不能放過。”威行義憤的看向衆人說道。
“不知證據确鑿了否。”謝青擡眉看向茉雲
“目前人證物證俱在,可人犯拒不認罪。”老馬馬上恭敬的回話
“他們曹家就沒出什麼好貨。他爹當年就是雞鳴狗盜之輩。”雄山回憶說,“他認罪便是死罪。不認也正常。”
茉雲卻一直緘默不語,亦沒有什麼表情,坐在那黑漆扶手椅上,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方茉雲,這是你的案子,怎麼也不聽你言語一聲。”威行着實按耐不住了。
“大人,要不定案算了?”茉雲一臉快刀斬亂麻的表情看向正嘯。
“查到什麼就說。”正嘯頓時就怒目瞪向茉雲沒好氣的斥道,他還不曉得這乖張而欲拒還迎的性子。
“啟禀大人,卑職認為,曹淩不是兇手。”
“為何?”
“因為卑職覺得他不會去□□汪家小姐。”
“方參軍查到了證據?”謝青側目瞧向茉雲,衆人關注的眼神投射而來,畢竟這個年月如此明目張膽的入室□□的大案不多。
“大人,這是曹淩床頭的詩。”茉雲起身将紙放在了正嘯案前。
正嘯目光落在了案上這張紙上,一筆蒼勁的書法寫着“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洲。”
“盧大人,一個16歲便有這般志氣之人,豈會如此自甘堕落。”
“去查。”
“可是白參事說,上面施壓……”
正嘯擡目瞪着茉雲,用眼神便打斷茉雲要說的廢話。
“是,屬下就去。”茉雲心裡樂了,這一查起來最後要背鍋的十有八九就是您自己啊,據說此人還是您那寶貝摯友關若辰的表妹呢。
“去吧。”
茉雲轉身就看向雄山邊走出去邊說道“劉參軍說得一點沒錯,那句詩怎麼說來着,已識乾坤大,憂憐草木青,就是來形容咱們大人的。”
“為什麼你說什麼都顯得這麼陰陽怪氣。”雄山想着看着茉雲奇怪的說道
白岩他們都忍俊不禁,正嘯和茉雲真是處處透着針尖對麥芒的氣息。
“大人。”謝青看向茉雲的背影,然後看向正嘯。
“你以為你叮囑了他,他就會按你說的規矩的辦。”正嘯沒好氣起身說。
茉雲這日将汪家私塾從頭查到尾居然沒有查出端疑,問了一幹學堂中人,證據皆指向曹淩。茉雲看着證詞反而嘴角上揚。
這汪家學堂裡面都是些什麼學子們啊,都這般好的記性,平日随适的一個夜裡,發生的諸事,細節皆記得清清楚楚,有這腦筋記憶還在此處混日子,不早高中回房騰達了。
“頭。”
茉雲這才被打斷了思緒,皺眉看向小馬他們。
“您怎麼看。”
“你們覺得呢。”
“我們覺得,您覺得他無罪,他就無罪。”石川一臉笃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