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應證人證詞毫無破綻,描述之時,就是記憶點都如此相似,那便是背書背出來的。”茉雲看向執禮回道,“一幹人等出生有富有貴,但是皆如此謹小慎微,唯恐牽連有罪之人,必是比他們出生更高之人,這個姓劉的前幾日造訪了汪家書舍,如衆星捧月。那汪家的寵妾夫人還假模假樣的讓其女為他奉茶。結果就這般把小女的命白白妄送了。”
執禮也未有再在評述什麼,此人心智和洞察都有過人之處,隻是行事方式從無有轉圜,事事皆隻能被他牽着鼻子走。
“厲害!”威行等人都誠心評價道
“言重了,純屬僥幸。隻是這京城達官貴人的子嗣多有變态,多不幹好事。”茉雲滿臉坦誠的聳聳肩說道。
白岩正在喝茶差點嗆到,微微撇了一眼坐在堂前的盧大人,亦是這般被茉雲罵了。正嘯卻沒有表情冷冷的望向茉雲。
這個時候門外通報,一幹人犯全部逮到了,茉雲二話不說,沖出去對着一衆案犯吼道:“你們這群雜碎,有這個能耐,怎得不去寫個戲本子,自己演,定是場場爆滿。”
衆人不禁捂着頭,論為官的體面,方茉雲這裡沒得半分。
“全部給我押往大牢。”茉雲怒目吼道
“是!”
曹淩咬牙瞪着那些被押進牢房灰頭土臉的嫌犯,素來他們嫉妒自己才思,沒少羞辱自己,茉雲經過的時候,曹淩抓着牢木看向茉雲,茉雲看向他淡然一笑。
天微曉之時,宋大人帶着沈師爺聞訊一早來了府衙。證據确鑿,人證物證皆有,才松了一口氣。
提審之日,劉侍郎的家裡馬上派了狀師來了。宋大人還有正嘯兩人親自坐堂公審,在堂上狀師一頓颠倒黑白,可無一不被茉雲辯得啞口無言,衆人皆大笑。最終證據确鑿定案。
“好。”雄山他們看着都覺得群情激奮。
茉雲則一臉淡然,曹淩被解開了枷鎖釋放了,走過來看着茉雲。
“走吧。”
“您……為什麼信我?”
“小模樣長挺好,什麼姑娘泡不到,沒必要去□□,頭發修修,洗個臉,日後考個功名,大把姑娘……”
老馬在旁邊拼命咳嗽。提醒他大人在,小馬他們伏低頭忍着笑。
茉雲立刻一臉冠冕堂皇的說“那個,好好讀書,日後報效朝廷。”
曹淩居然被逗笑了看着茉雲行了大禮“謝謝諸位大人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時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茉雲泯然一笑說
曹淩愣了一下看向茉雲,頓時這麼多年的委屈與不屈皆在心中翻滾,他自己心中的自卑,世人對他的偏見,都曾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終日,處處皆看不順眼,怨天尤人,就曉得發脾氣,純屬浪費時間。”茉雲淡然轉身說道,然後遠遠瞄了正嘯一眼。
正嘯沒有多言,在一旁的白岩和執禮都愣了一刻,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宋大人摸着胡須無語的笑看着,而坐在一旁的若辰喝着茶,忽得停住,頃刻笑不成聲。
“看他們相互折磨。挺開心哈。”宋大人也笑着給若辰添茶,
“方茉雲倒也算是成長了,沒抓到人就上前打一頓。” 白岩看向宋大人笑道
“你這麼想?”宋大人笑着放下茶壺搖頭道。
“夜深人靜,那劉家公子一路如此癫狂的嚷嚷我是劉侍郎的兒子。誰讓那女子不識擡舉……”沈師爺笑着說“隻怕是半城的人都聽見了。也是難為方參軍,她硬是等到了衙門才下手。這一路怕是忍着沒動手,都憋壞了。”
正嘯轉身回了内院,一臉沒好氣,頓時拿起了茉雲鬼畫符的公文,目露寒光,
府衙還未太平一日,茉雲和正嘯又起了沖突,白岩一臉無可奈何的來傳令茉雲,說正嘯下令,要求茉雲的上報文書必須發回重寫,不達到他的标準,就當之前所有案件皆為結案,直接影響月銀。
理由就是從此案看得出,曹淩的一應文書茉雲皆能看懂,壓根就不是沒有文化,他就是态度不端。茉雲當時就炸了,府衙衆人卻哄堂大笑。
時已入夜,正嘯處理完公務來看依妮。
“還不睡。”正嘯看着依妮說道
“爹,我還在想今日審案。”
“你還小,以後這類案子……”
“朗朗乾坤,邪不壓正,爹不畏懼,依妮必不會怕。”依妮堅定的說
正嘯看向依妮點點頭,不知為何覺得短短幾日,依妮好像長大了許多似的,正嘯給她蓋好被子,依妮開心的閉上了眼睛。
而茉雲還在班房,熱火朝天的補着公文一應被打回來重寫的公文。
“盧正嘯。”茉雲咬牙補着文書,邊寫邊罵。
大家都忍着笑,小馬拼命給茉雲打扇。
茉雲瞪着他們,想着憤憤不平的罵道“給我等着。”
“不需要等着您。”謝青淡然一笑經過班房窗前說道,“盧大人日後回京,自有人記着等着他。”
“我可沒有挾持大人辦案。是你家大人自許清名。”
“你沒有挾持大人,可是你其實是了解大人的,他是為了清名?”謝青溫和的歎氣說,“當然大人也必不會怪你。”
“好笑了,怪我?你家大人應該在這些破事上吃足了虧,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茉雲一臉不羁的看着謝青。
謝青看着茉雲,想及宋大人所言非虛,這兩人壓根不是不體恤彼此難處,反而是都把對方看得極緻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