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州秋色正濃時,秋山秋水相映照,層林盡染楓葉正紅,可一路上人都無暇賞景。
隻因正嘯幾乎是押着茉雲回程的,一路上怎能不呱噪,一行人回到府衙,茉雲站在門口不肯進。
“這是怎麼?”若辰溫和的笑了看向茉雲,“站在門口吹風?”
“我不幹了!”茉雲沒好氣的望向正嘯說道,“昔日不是有人說要麼幹,要麼走,我現在要走!”
正嘯懶得跟他廢話,拎起他走進府衙,茉雲甩手掙脫不開,衆人愣了半刻皆開心的圍了過來。正嘯直接将他丢入府衙,自己回了書房。
“宋大人?宋大人!”沈師爺指着看向宋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人真的回來了。”
宋大人又是那般老謀深算的笑了伸手端起了茶杯,當日看見正嘯馳馬而去,他便跟沈師爺說方茉雲快回來了。
“我們的盧大人,剛正不阿,心系天下,怎能容這妖怪在外,到處作孽,為禍四方呢?”宋大人喝着茶笑得不行說道。
衆人殷勤備至,可茉雲依舊嚷嚷着要辭官回家。晌午後,宋大人和正嘯、若辰等人在書房議事,因為朝廷的公文到了中州,西南邊境之事就像一顆彈藥抛擲入朝堂,給那些做着峑戎被厚恩感召而向善求和的大臣一記響亮的耳光,為了挽救被打臉而所剩無幾的尊嚴,他們将此事揣測成無數陰謀的版本。
受人揣度其用心,被人構陷他好戰,這已經是正嘯自小到大的家常便飯,即便宋大人等義憤填膺,自己半點沒有情緒的波動,他亦知道那些宵小動不了自己。此事隻要動搖了皇上,對主和産生了疑慮,那便是值得。
此時茉雲居然在門外求見,宋大人宣了他進來,茉雲一臉莊重來交辭呈。
宋大人忍着心中的樂看向茉雲:“方茉雲,幹得好好的,這又是為何?”
茉雲心想道自己好不容易勸服了自己,大老鷹此人靠近不得,還是跑得遠遠地,居然又被抓了回來,自己以後死都不不知道怎麼死的。趁早離開此是非之地,反正事已至此,她就打算破罐子破摔。
“隻因無法領會上官之意,亦無法與其相處。”
若辰頃刻嘴角上揚,去研究這些朝廷公文,軍中來信的朝局和聖意,甚是無趣,茉雲一出現周遭的空氣都會變得有意思起來。
“這麼直接?”宋大人樂了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對,我抓人,盧大人放人!我打賊,盧大人打我!我沒打,他還是打我!”茉雲按耐不住越說越憤慨,“那西城胸口碎大石的雜耍,一錘下去聲音大點,都能碰見個土财主賞個四錢銀子,卑職一月起早貪黑,上蹿下跳,最後發三錢銀子!”
衆人忍俊不禁,若辰撐着頭看向正嘯,他本那一臉的波瀾不驚,眼看就要掀起巨浪了。
“你啊,就會倒打一耙,還是自行下去先自省吧。”宋大人忍着笑眯眼看向茉雲。
“宋大人,你為何總要我自省,你們怎麼不讓盧大人自省?”茉雲沒好氣的回怼道
“盧大人剛正不阿,乃朝中修身典範,你回去水盆照照自己,還有比你歪斜的?”
“對,他沙場領兵之時殺伐皆可,到了我這兒我一條蛇沒抓穩,他便罵我瘋狗,但是某些道貌岸然之人着實比狗還賤。”茉雲似乎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老子要走,“他有本事去找朝中那些猴子晦氣,終日找我出氣,我何其無辜?”
盧正嘯眼看怒氣從雙眸中迸射而出瞪向茉雲,謝青瞥了一眼正嘯,頓覺無語,面對京中無數謾罵和非議,正嘯從不在意,而茉雲總是能将其瞬間激怒。
“瞪什麼瞪,朝中典範難道不知這般瞪着未婚女子,實屬冒犯。”茉雲卻絲毫不讓的繼續怼到。
宋大人頓時再也忍不住了笑得雙肩都在顫抖,方茉雲這人真的是如何荒謬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正嘯深吸了一口氣克制着怒氣,冷冷的拿起桌上一本公文本砸過去。茉雲頃刻就閃開了,這家夥莫非氣瘋了,覺得幾頁紙便能将我砸死了去?
“方茉雲,你好好看看。”正嘯冷冷瞪向茉雲道
茉雲有些遲疑終究還是拿起了公文,打開便愣了半刻,上面詳細記載着自己如何逼自小和方家結親的林家,以悔婚為條件,讓他們出錢出力将自己作假送入縣衙當差的。
“方參軍,此事若查實,林家與方家皆是欺君之罪。”謝青笑了看向茉雲道。
“你要幹什麼?”
“方茉雲,你眼前還是兩條路,一,好好在此當差,二,好好去牢裡跟家人團聚。”正嘯冷峻的望向茉雲道,自己便是連廢話都懶得跟她廢話,就算把她關起來亦可,免得她到外發瘋折騰,自己還能眼不見心不煩。
“盧正嘯,關外那麼多的死仇,朝内這麼多的奸臣,你圍着我害幹嘛?”茉雲忍無可忍的将那公文撕得粉碎吼道,衆人再也按耐不住哄堂大笑。
若辰笑容依舊溫柔和煦的說道:“你兩就不能好好說話?”
正嘯亦一臉氣憤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茉雲怒不可斥的推門而出,憤然走了,走出外堂瞧見衆人都在等着自己。
“頭?”小馬他們圍過來看向茉雲道,“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茉雲沒好氣的指着說道:“頭什麼頭,出去巡街。”
威行指着開心的跟雄山道“我說了吧,大人不會批的!”
茉雲還沒有等他說完,轉身就将威行踹飛在地,頓時衆人看見威行那狼狽的樣子哄堂大笑。
“诶,你有本事找大人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