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韻的影子似乎還在徘徊,遠山漸漸的突兀才似乎提醒着人們,初冬将至。
這日執禮陪着依妮回了中州,依妮終日在家以天冷想爹爹為由要來中州,老太君終同意了,讓執禮回中州之時帶着依妮一道來。
正嘯親自到城門口接依妮,若辰亦來了,遠遠看着馬車快入城門,正嘯突然開口說道“誰若将此事告訴執禮,軍法處置。”
衆人都看向了正嘯,謝青愣了一下卻亦沒有說什麼,千山則瞥了正嘯一眼,唯有萬莫直接不解的問道“少主,什麼事?”
正嘯沒好氣的低吼道“那家夥是女子這件事。”
“哦!”萬莫點點頭看向千山和謝青,千山一臉無語的瞪了萬莫一眼,隻因他兩準備執禮一來就告訴執禮的。
若辰則嘴角上揚被逗笑了,他定知道正嘯這番安排的用意,若執禮知道了此事,那便是拿住了茉雲的死穴,執禮素來死忠盧家,什麼事亦幹得出。
“爹爹,”依妮下了馬車便飛撲過來,抱着正嘯道。
正嘯難得溫和的笑了伸手輕拍了一下依妮的頭,依妮穿着紅色兔毛小襖,滿臉燦若朝陽的笑容,顯得分外伶俐可人,比起上次來中州,似乎精氣神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依妮看見了衆人立刻站好給若辰和衆人行禮,若辰笑了伸手将準備小玩意送給了依妮,依妮開心的接了過來抱在懷裡,邊張望邊說道“茉雲叔叔怎得不來接我?爹爹又得罪他了?”
“撲哧”她一句話,便不知如何的把衆人逗樂了。正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衆人皆知不論正嘯和茉雲如何針尖對麥芒,依妮那是百般崇拜茉雲的。
執禮回到了府衙,便去拜會了宋大人,衆人便在内堂議事,讨論中朝中目前錯中複雜的局勢。依妮乖巧的一直在府衙内堂門口坐着,不時往外張望着,萬莫亦守在她身旁,直到茉雲巡街完回了府衙。
“茉雲叔叔!”依妮就像小兔子一般一下就竄了出去。
“這個守門的又回來了?”茉雲看見依妮亦瞬間笑了道,像以往一樣從兜裡拿出瓜子和花生一些零嘴給他兩分了吃,萬莫一臉憨傻的接過來就吃。
“我等會兒吃,茉雲叔叔,我練給你看,我馬步站穩了。”依妮邊說着就開始練着給茉雲看,“我日日都在家練了,我可不可以練拳了?”
“你這馬步站穩了?”茉雲剝着花生往口裡丢着說道
“對,你看,四平八穩的。”依妮滿臉都是自信的站着說道,立于坪中一動不動。
茉雲擡眉看着,嘴角微揚,瞬間擡手一顆花生彈出,頓時依妮被打得摔到了地上。
“方茉雲,你這個倒黴玩意。”雄山正好回來報告看見了,馬上沖過來,和老馬一起扶起依妮便罵道
“這就叫馬步站穩了,馬步站穩了是腳踹都踹不動。”茉雲繼續嗑着瓜子笑着說道
“哎呦,可疼了。”依妮艱難的爬起來摸着腿癟癟嘴巴說道,頓時堂内都安靜了,宋大人都氣憤得看了出去。
“你是不是又活的不耐煩了。”雄山站起來就指着茉雲吼道,威行也從班房裡沖出來瞪着茉雲。
茉雲則一臉不鹹不淡的繼續吃着花生說道“對啊,可不是搞不赢他爹,隻能在她身上伺機報複。”
頓時府衙衆人哄堂大笑,雄山和威行瞬間也樂了。老馬一臉的無可奈何笑了,這忤逆上官,日日被上官所怒斥,在其他府衙本是多糟心之事,在他們中州卻成了衆人津津樂道,茶餘飯後的笑料。
依妮也笑得不行拍拍身上的灰說道“茉雲叔叔,你跟我爹這又吵了幾架?”
“怎麼說呢?應該不比你練馬步少,日日必修的功課。”茉雲歎氣道
衆人便是笑得更歡了,威行更是邊笑邊指向茉雲:“雄山大人,方茉雲就是徇私報複,幫小姐教訓這家夥。”
“行啊,有本事,是兄弟,咱兩一起上。”雄山亦笑着說
當即府衙之人皆起哄了,特别是衙役們,誰不知道茉雲的身手。小馬已經開始嚷嚷着買定離手。
威行則笑着看向了千山,千山也被逗笑了搖搖頭。他自小不論是在府中還是邊關都是冷面侍衛,隻因他自小便是在正嘯身邊,時時刻刻護衛少主安危之人,别說與人嬉笑,就連話都很少與人說,可是到了這中州府衙不知為何也被這熱鬧感染了幾分。
“萬莫,你就說是不是兄弟,給不給面子。”雄山湊近到萬莫身邊指着茉雲說着說
萬莫一臉誠懇又為難的分析說“雄山哥,兩個打一個赢了也沒面子,何況你兩應該打不赢。”
“你怎麼知道?”威行頓時沒好氣的罵道
“嗯?不……明顯嗎?要不,你兩試試……”萬莫為難的轉身看向千山說,“哥,借我點錢,我去買茉雲赢。”
“ 威行和雄山也是咱兄弟。”千山看向萬莫居然笑了答腔道。
“我知道啊,賺點錢給他們做醫藥費。”萬莫一臉歎息的分析道,他絕不是玩笑,就事論事,滿臉坦誠的想解決問題。
“撲哧”大家頓時笑得前俯後仰,千山也笑得不行,府衙裡自茉雲回來後,又恢複了熱鬧的景象。
依妮亦笑出一對甜美的小梨渦說道“茉雲叔叔,你劍法真好,我什麼時候能跟你一樣,練這麼好的劍法,打誰都能打赢?”
“你也不是在這兒,打誰都打不赢啊。”茉雲吃靠着柱子吃着花生說道
依妮環顧一周說“叔叔伯伯都是高手,我能打赢誰。”
“青辰執。”茉雲磕着瓜子看向依妮随意的說道
“青橙子是什麼?”
“酸物!他們就在你爹房裡坐着啊。身上的飄帶比唱戲的還長,你上去抓一根,再飛起一腳手一松,是人都能把他們踹池子裡。”
衆人晃過神來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宋大人本在堂内喝着茶頓時差點茶水噴出,也笑得不行,最近城中才子流行之穿着,确系飄帶略長。正嘯居然眼角也露過一絲笑意。
“此人還是如此張狂?”執禮看向謝青說道
謝青看向執禮欲言又止歎氣道“一言難盡。”
宋大人和沈師爺互相看了一眼都伏低頭忍着笑,且看這府衙繼續的熱鬧。
翌日何友回了中州,約了正嘯來晴雪樓品茶,因是還帶了邊境消息回來,正嘯來赴約了。樓下正嘯亦遇見了剛到的若辰和何友,何友自小敬仰正嘯,見面便行了大禮,正嘯擡手扶起了他往樓裡走,眼中散過一絲無語。
“如今真是難得約你出來。”若辰看向正嘯笑則了說道,“終究亦是沉迷俗務不自拔,出來走走亦好。”
正嘯懶得搭理若辰徑直走了進去,何友擡頭看向晴雪樓大堂,然後看向晴雪樓的展櫃。
“我哥的詩詞呢?”何友看向掌櫃問道,那是晴雪樓的掌櫃像若辰百般求得的,晴雪樓本是中州文人墨客彙聚之地,旁邊本還挂着謝青和執禮的墨寶,他們亦都是京城都聞名的才學之輩。
“那日方參軍與小的說,将關大公子等人的墨寶挂于此大堂嘈雜之地,落灰可惜,于是小的将關大公子,謝公子和袁公子的,墨寶挂于雅座。”掌櫃恭敬地行禮道
“掌櫃可否将原話相告。”若辰淡然一笑道
“方參軍之意,三位公子才橫溢,文采奪目,性子卻謙謙溫潤,定不願将自己的光芒耀眼于中州一衆尋常才子,故而讓小的将墨寶挂于雅間,供懂的人賞鑒。”
“算了,關大公子,這定不是他原話,您别難為掌櫃了。”謝青看向掌櫃笑道。
正嘯擡目看了一眼,此時大堂内雖沒有挂他們三人墨寶,卻挂滿了中州才子的詩作文章,讓晴雪樓真的成為了文人墨客舞文交流之地,他也沒有說什麼往雅間走去。
“青橙子乃酸物……原來是這個意思……”若辰倒是笑了看着謝青道,謝青也恍然大悟,原來方茉雲是挖苦他們三人是酸物,諷刺他們三人的酸腐文章挂在這兒,讓中州一衆才子墨客皆不敢暢言了,若辰輕輕笑着經過看見是曹淩的文章,便停了下來認真閱完,笑道,“如此甚好。”
一行人走進了雅間坐下,關何友恭敬站起跟正嘯倒着茶,大家馬上都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