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欲曉之時,滄海到了中州複命,說茉雲已經出了關,一路往西而去。
宋大人摸着胡須長長歎息,心中卻松了一口氣,那丫頭至少保住了性命。
正嘯睜開了眼睛,恢複了往日眼中的冷淩和剛毅,也許關外的自由更适合她,而自己眼前的終究會是一條血路,雖是陌路,也許也是最好的結局。
若辰在通州聽了吳葉衡所述的始末,吳葉衡此時還振振有詞自己并不知丁勇居然會草芥人命,他隻為守住将軍的囑托。
“鎮南大将軍何時囑托你了?”
“微臣那日在院内聽見盧将軍怒斥方大人,丁勇不能有事……将軍自有将軍的安排。”
執禮憤慨的諷道:“你這是助纣為虐,此時此刻你還能如此振振有詞,着實叫人佩服!”
若辰頓時起身便往縣衙外走,再也沒有望吳葉衡一眼。
吳葉衡亦倉皇的望向若辰說道:“微臣雖愚鈍耿直,但隻是想忠将軍之事,難道錯了嗎?”
“你可知此事會有何後果?你這等迂腐之人,憑何談忠!”執禮憤然吼道。
“何須再言?”若辰眼神透出難能一見的寒光,拂袖而去說道,“愚蠢至此,遑論對錯!”
吳葉衡癱倒在地,望着若辰的背影,他雖不懂,可是從盧正嘯和關若辰的眼神中他亦能讀出,自己似乎想錯了。
若辰直接回了巡撫府衙,京城中必然又會開始興風作浪,而任他們如何,自己斷然不會放過丁勇,亦還要把事情的始末查清楚,要知道當日射向青岚之箭,是盧家軍的箭,這些箭手乘着慌亂,全部消失在夜色中,他知茉雲之心性,如今因她,大哥倒在血泊之中,青岚更是當場香消玉損,她又如何受得了!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要盡快查明真相,可自己如今千頭萬緒,百感焦灼……
執禮回到了南關營中,像正嘯彙報:“茉雲的大哥還在醫治,丁勇背後劍傷無大礙,青岚……”
衆人皆沉默,執禮擡眼望向正嘯,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峻得沒有一絲生氣般。軍中衆人皆聽聞了此事,正嘯也看似與平日無異,可是誰也不敢提及此事。
元帥收到了飛鴿傳書,頓時氣得一掌将案幾拍斷,怒斥丁勇是個畜生,何友亦趕回了京城,親自帶着若辰的書信,找到了丁大人,告知始末之後,丁大人頓時癱坐在椅上,可憤怒和悲傷都不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切割丁勇,以防他癫狂之際亂攀咬。
同時餘震已經将都察院的那位收受賄賂的督查使暗拿了,而劉鈞亦在回京路上,被若辰派出的人所擒,可頃刻間離奇的事情發生了,案子未審,他們都自裁了……
茉雲的大哥被白神醫救了過來,執禮怕他遭到毒手,把他藏了起來,若辰也派人去茉雲老家幫他二哥也搬個住處,可他們已經是人去樓空,想必是茉雲當日回通州之時已經知道危險将至,讓他們搬離。
言勇還被蒙在鼓裡,依舊張狂不自知,收到丁大人的家書讓他回京,他還自以為危機已然解除,準備回京像父親訴苦,以求官複原職。他啟程之時,屬下建議他徑直回京,他一定要跑到南關耀武揚威一頓,指責他們那天沒有抓到茉雲,可是不管是正嘯和若晨都不見他。他此次回京便是丁大人心意已決,要大義滅親,将讓這不孝子伏法。
可就在言勇準備出城的時候,殺手忽然從天而降,言勇自知不好,一路往南關跑,可是已在劫難逃,為頭之人一箭将他射下馬,殺手疾馳而來,為頭之人端坐于馬上,俯瞰于他。
他獐頭鼠目般忍着傷痛哭着求饒:“好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饒我一命,饒我一命!”
為頭之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的冷笑,所有殺手都抽出了箭,衆箭齊發,将其萬箭穿心,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而此時南關也收到了消息,一夥殺手居然膽敢闖入南關,鹿裡帶人馬上出來迎戰,執禮站在營帳外,愁憂的望去,怎麼會在此時過境,還來南關行兇。
鹿裡一路追去,驚愕的發現居然是峑戎的殺手,他馬上派了人回營報給正嘯,然後一路窮追,可那領頭之人,帶着全隊從小道撤出,鹿裡居然都沒有追上。他拉着缰繩吃驚的望去,他們一行人,何以如此了解此處。
而讓衆人更為吃驚的是,峑戎殺手居然如瘋癫一般,徑直從南關前方逃離,如此挑釁,滄海和威行接令帶人一路圍堵,居然還是讓對手從山路逃竄而去。
正嘯此時上了城關,望去那不足十人的殺手小隊,居然還從山路又竄到城關前,正嘯擡手便抽出了箭,誰曾想殺手領頭之人居然取下了面罩,轉頭看向南關守将陰冷的笑了。
“茉雲!”威行吃驚的吼道,滄海拉着缰繩驚詫的愣住了。
正嘯拉弓的手亦僵在了原地,腦中瞬間如平地一聲炸雷,轟得自己心沉墜地一般。
“少主,方茉雲對關防了若指掌,她不能走。”執禮頓時吼道,“不能讓她日後為惡!”
正嘯擡手終究一箭冷冷射出,茉雲騎馬飛馳而去,箭卻未中,從茉雲額鬓擦過,鮮血流了出來。
“少主!”執禮吃驚的喊道,可是茉雲此時已逃出了射程,正嘯望向她遠去的背影,手握緊的弓居然在顫抖,茉雲最終逃去,消失在曠野。。
衆人都難以置信的回了軍營,軍中其餘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回營的将領都好似霜打一般。
若辰在營帳聽到威行所說,一把抓住了他:“你說誰。”
威行深吸一口氣咬牙望向若辰:“是茉雲,判去了峑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