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投奔峑戎。”何友亦吃驚的,衆人頃刻間都很沉默。
“盧正嘯,若方茉雲判,亦是你逼的!”若辰頓時冷漠卻忿然的望向正嘯,“你怎就如此高貴,為何不将朝局如實相告,為何任由那畜生殺他哥殺青岚,她曾肝腦塗地護你到底,你卻将她棄之如敝履,她豈能不怨憤!”
說完若辰再未回頭徑直出了軍營,腦中蒼白無物,心卻墜入無底深潭。
“我都沒想到你之前說的雙刃劍,居然一語成真。”謝青看向執禮說道。
執禮鎖緊雙眉看向正嘯的營帳,緘默不語,他此刻好像亦還在噩夢之中未醒,如果茉雲真成了雙刃劍,那便是這世上一把刺向少主最鋒利的劍。
正嘯閉上了自己眼睛,可是如何壓抑不住了内心的狂躁,自己是怎麼了,自己無處發洩卻頂到了胸口的痛楚是什麼?
若辰回到了府衙,更是一日一夜都沒有說話。
正嘯和若辰卻在此時被皇上下旨,急招入京城,并不是因為言勇被峑戎殺死的事,而是之前囑托他們成婚之事。
而朝中局勢依舊是暗潮湧動,所幸丁勇已死,他還未來得及回京攀咬,可是丁大人之母本就有病在身終,受不了這番刺激,聞得孫兒死訊第二日就故去了,丁大人亦哀痛萬分,按照朝廷禮制,他必須回家守孝三年。
雖沒有徹底崩塌,可這也是對主戰派巨大的打擊,最終在皇上的授意下,胡大人執掌兵部尚書之銜。胡大人是皇上近臣,深得皇上信任,他與關大人也甚為交好,可是在主戰還是主和這個問題上,他一直從未表達明确的意見。
若辰回到了關府,臉色依舊如陰雲密布,哪怕不想讓長輩擔憂,可情緒的陰霾是任其如何假意淡然,都掩蓋不住的。為扛外敵峑戎大業,他們真是付出了一切,可結果呢?
晚膳之時,關大人特意抽出時間和兩位不常回家的兒子共進晚餐。
何友看向若辰給他夾菜說道:“哥,我知你心情不好,但還是吃點。”
若辰依舊是一言不發,今日進宮見到正嘯他也未與他說一言,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應再苛責于他,命運對他苛待甚矣。
“辰兒,自古成大事之人,無不受盡蹉跎磨砺。”關大人溫和的看向若辰說道,“你等應該看盧帥,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那就煩請父親去胡家為我提親吧。”
關大人和何友都吃驚的擡頭望向若辰,他們都知道胡大人的掌上明珠胡季岚自小便心系若辰。
“我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胡大人要支持戰峑戎。”
何友吃驚的望向若辰,昔日他是何其反感将他們的婚配,用做朝堂博弈,所以他至今未娶:“哥。”
關大人卻深吸一口氣再無遲疑的說:“好。此事交于為父。”
若辰起身回了房,自已也不是怨他,更怨恨的是自己什麼都幫不了他們。她已遠去,他們已成仇,而自己唯一還能做的便是将自己妥協,看能否為他力挽狂瀾,再博一局。
何友望向若辰那修長而無力的背影,覺得他若抽了魂魄一般,透出的皆是落寞而寂寥。
正嘯強撐着尋常樣子在宮中見皇上,陪皇上共進了晚膳,回到盧家就又是沉默無言。
老太君則走出來瞪向正嘯:“這般尋死狀,是要給誰看呢?”
正嘯沒有說話,而家中其餘人卻都以祈求的眼光望向老太君,如今邊關軍心接連重創,朝中局勢急轉而下,哪怕是當年他朝堂之上被怒斥貶黜中州為司馬之時,也不見他如此失落……
依妮伸手拉着老太君的衣角,希望她能體諒正嘯一二。
“事已至此,該如何如何,棋輸了重新下過!”老太君剛毅的怒斥道,“我剛得知,關若辰已答應娶胡家嫡女為妻,條件是胡家支持戰峑戎,而你好意思在這裡如此頹靡。”
正嘯頃刻間眉頭微蹙,執禮亦吃驚的望向老太君,他們都了解若辰心性,他性子雖溫潤如玉,而骨子裡清傲脫俗,這是他之底線,他卻……
“滿盤皆輸之時,關若辰都知為南境大業孤注一擲,你此時此刻作何打算?”
“那就但憑奶奶做主吧。”
“嗯。”老太君冷冷的轉身了“不該想的别想,人來世上便是吃苦的,特别是我盧家,這便是你的命。”
說完老太君轉身的瞬間,眼神閃過一絲哀愁,她輕輕心中感歎,為何老頭子和正嘯的娘在天之靈不能護佑他一二,要讓昔日并肩同生死之人,如此反目成仇,讓正嘯嘗盡人世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