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腦子錯亂之時罵那群老家夥是瘋猴,你罵過那死麻雀?”
“我幼時給他起的外号便是蹩腳雞!”
茉雲頓時笑得前俯後仰,幽戎亦豪邁而暢快的笑了,笑聲中帶着他特有的野性,野性中韻出一絲孩童般的純真和坦蕩。
此時在不遠處有雙深棕如琥珀般清澈而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視着他們,吃完面幽戎帶茉雲逛着集市,人群之中一輛莊重而精緻的馬車經過,兩匹馬鬃毛烏黑發亮,精神抖擻,馬車車廂的兩側刻有精美的花紋,邊角處還雕刻着峑戎的尊貴紋飾,處處都顯示着車主的不凡身份。
随着馬車經過之時,茉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手就拔出幽戎之劍,跳上馬車,一劍便撥開了車簾,劍尖直指車中之人,把那精壯而嚴肅的車夫驚得馬上拉馬拔劍。
而茉雲定睛望去,自己亦愣了半刻,車中女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垂下,隻是一根鑲着祖母綠的銀簪随意的束着半縷,額邊垂下幾縷發絲随風輕輕搖曳,身穿精美的峑戎尊貴紋飾的長袍,她擡目望向茉雲,眼如草原深夜中的星辰,璀璨而有神,眉宇中透出了一股堅毅和剛強,亦散發出不容忽視的自信。
“美女,為何一路瞪着我!”茉雲則頃刻眼神變得溫和,話語中有些嬉皮笑臉的語氣問道。
那女子望向茉雲之後望向幽戎,眼角微微上揚,眼波流轉,忽如一泓秋水,可依舊緘默不言,而此時的沉默被趕來的厄戎怒斥聲打破:“怎得如此無禮,敢劍指長公主!”
說 完他瞪向幽戎,幽戎則無語且随意的拉下茉雲說道:“長公主,誤會。”
“定然是誤會!長公主,幽戎疑我是探子,我吃面他都要來盯着我,這種人真是啊!不知道如何形容!”茉雲滿臉抱怨,但又覺不對,又瞬間化為坦誠的微笑,“就是忠臣!”
厄戎愣了半刻亦被逗笑了,幽戎亦無語的望向茉雲。
長公主亦沒有再說什麼,擡手讓人放下車簾,馬車前行,茉雲不禁轉頭望向馬車,她便是關外聞名的長公主,峑戎族人心中的明月,那位集美麗和勇敢的于一身的傳奇。
厄戎瞪向幽戎和茉雲,指着他兩正欲責怪他兩如此犯上。
“你頃刻拔我劍,我沒反應過來。”
“我一個臉上便寫着靠不住的人,拔你劍沒有反應過來?騙誰呢?你就老實承認吧,是不是想借長公主的手殺我,堂堂七尺男兒,能不能敢作敢當一點。”
幽戎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帶着不羁和意味深長的笑容望向茉雲:“你們那兒有句詩怎麼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
“明月你個頭!之前未見峑戎長公主之時也罷,今日一見,她美若晨曦又堅若利刃,溫柔且具力量,你瞎了眼?還是……”茉雲頓時轉身劍指幽戎說道,“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其實心系那盧正嘯,難怪當日下不了手?”
“什麼玩意?”幽戎那抹邪魅的笑容也瞬間被茉雲整得化為無語了,厄戎不知為何頓時亦粲然而笑,幽戎自小便是異類,總叫人覺匪夷所思,現在又出現一人,比他腦子有恙更甚。
“哎,你雖亦有幾分容顔,但是确實不及關若辰,那日你呆愣在原地,想必也是看見了,他甯死也要護全于他,不是他不夠朋友,是你不夠格!”茉雲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拍拍幽戎的肩膀。
“是嗎?他在意關若辰嗎?”幽戎的眼神忽然閃過一絲深邃和難以琢磨,仿佛藏着一片看不見的暗湧,“那日我忽然察覺他身中毒戎之寒毒?你可知?”
茉雲頃刻望向幽戎的雙眼:“寒毒立刻會死嗎?”
“不會,以他之内力,撐個十年應無妨?”
茉雲的眼神頃刻如鷹隼般銳利,給人一股莫名的壓迫感:“那便好,你們說的那句亡盧正嘯,必方茉雲,怎可不實現?”
幽戎臉上總是挂着若有若無的微笑,邪魅卻不達眼底。彼此談笑間都暗中衡量着每一句話的分量,讓人分不清是善意還是試探。相互間唯一清楚的便是,他們都置身于這盤大棋,都是被精心布局中的一枚棋子,不知的是——誰先吃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