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雲将被調離南營的消息如疾風般迅速傳遍了整個軍營,西營将士個個春風得意,而南營的将軍、參将們一個個聽到消息後,皆神色震驚,憤怒與疑質都寫在臉上,都是放下手中的事務,頭也不回地朝大将軍的營帳跑去。
營帳外聚集了所有南營将領,他們都是滿腔疑問,最終跟着鄒總教頭推門而入。當他們踏入營帳的一瞬間,也被正嘯的神情震住了。
他正站在案後身形如鐵鑄般挺直,他隻是一語不發地站在那裡,整個人籠罩在一種冷峻的沉默中。
衆人怔住了,直到周總教頭終于開口,語氣中帶着不可抑制的憤怒和困惑:“大将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方茉雲會被調離南營?”
其他将領紛紛望向正嘯,目光顯而易見的等待着一個合理的解釋,最終是執禮長長歎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是茉雲……自請離開南營。”
此話一出,整個營帳陷入質疑聲中,任誰都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總教頭猛然轉頭看向執禮不可置信的說道:“怎麼可能?那丫頭從小就是掉頭都不會低頭,何來自請離開之說?”
其他将領也紛紛看來,顯然對這個答案表示懷疑。
周總教頭緊鎖眉頭,語氣中多了一分焦急:“大将軍,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受了什麼脅迫,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正嘯終于緩緩擡起頭,臉上依舊看似毫無波瀾,但眼底深處卻藏着一絲疲憊與隐忍:“方茉雲自請離營,軍中自有安排,無需再議。”
衆将沉默了,目光複雜地看着正嘯。他們既無法理解茉雲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又難以接受正嘯會答應讓茉雲離開南營。
帳内的氣氛像壓抑的雷雲,沉甸甸地籠罩在每個人心頭,而正嘯的冷硬的卻像是一道無法突破的屏障,将所有人都壓制住了,但衆人埋藏在心中的火卻難以熄滅。
翌日,軍中下發了軍令,方茉雲被提拔為校尉,駐守邊防的縣城南元縣,此令一出,好像點爆了軍中的各種情緒,方茉雲入軍以來一直沒有定職級,如今隻打發了一個校尉,而且是去這等舉足輕重的縣城駐守。
小馬他們怒火中燒,南關将士亦都忿然,難道為了平息于西關将士的怒火,南關将士要如此妥協,立下如此功勞之人,竟然隻派去守個邊防小縣城,這都不是大材小用了,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更讓衆人憤怒的是,這幾日西關将士在營中對茉雲以及和茉雲有牽連的軍中人都是奚落與不屑,俨然一副勝利的姿态,自鳴得意。好似并不是茉雲自請離營,是他們舉起了“正義”的大刀,趕走了她似的。
恰逢今日正好王強他們回營,帶來了關外的情報,元帥下令諸将都到元帥營帳商議軍務,可是整個營帳都籠罩在壓抑和不屈的氛圍中。
可誰知道魏副帥走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元帥,我覺得提拔方茉雲為校尉都是不妥!她何德何能,隻會惹是生非?”
這句話如同一根火柴,點燃了早已積蓄的怒火,南關的諸将再也隐忍不住的瞪向魏副帥。
威行頓時便擡頭了說道:“元帥,屬下可否當着您和魏副帥的面,申請将我們南營和西營的諸位年輕将領和參将的軍功一一列舉,看是否都名副其實!”
魏副帥和他身旁的崔老将軍都望向了威行他們,諸将的眼中都迸射出了怒火,站在末尾的小馬等人更是握緊了拳頭。這些日子西關軍入南營的張狂,他們都隐忍多時了。
“屬下不才,軍功不及方茉雲半分,是否該自請卸任将軍銜,去做一個兵!”威行沒有絲毫顧及的脫口而出。
“威行将軍!”執禮深吸一口氣勸道。可是就連周總教頭和滄海都沒有攔着威行。
鹿裡更是站在威行的身邊說道:“屬下亦不及!”
此時正嘯走入營帳,頃刻感受到營帳内的劍拔弩張。
“理不辨不明,本帥今日就跟魏副帥還有你們一起先将這軍中的理辯清楚,再聊軍務!”元帥起身都不容分的說。
誰知道元帥此言一開,南關諸将紛紛附和,質疑之聲如排山倒海湧來。
威行接過話便說:“元帥,方茉雲這些年所立之功,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如今等同被貶去守一個邊防縣城,還要如此受羞辱?若說惹是生非,怕是西營中不少人,也更該反思這幾日的行徑吧!”
雄山也怒聲道:“軍中處置了石川,可卻對邊鴻遠參軍主動出手傷人一事閉口不提,這隻怕也難以服衆吧!”
魏副帥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冷哼一聲,反唇相譏:“哼,鴻遠不過是初來乍到不懂南營規矩,在我們西營,不戰至最後一刻就不能放棄!至于你們南關的将士,一個個偏袒于那女的,不知是被什麼蒙蔽了雙眼!”
“魏副帥!”周總教頭此時都站直身,聲音中帶着威嚴與怒氣。
威行他們皆屬于晚輩,可周勁如何也算是魏副帥同輩中人,平日裡都是叫他魏哥的。
“魏副帥,茉雲這些年為南關、為盧家軍立下的功勞,衆人心中都清楚!如今她被派去南元縣守邊,您還覺得是高擡她?那我請問,您口中如此了得的邊鴻遠,又何德何能居高臨下?”
此言一出,魏副帥臉色驟變,他沒想到周勁居然也如此針對他,怒道:“周總教頭,這話我聽着是針對我西營了?”
“你知道,我素來隻針對不公。”周總教頭直視他,毫不退讓,“軍中講究的是賞罰分明,而不是拉幫結派,自立山頭。魏哥,你若真心為了軍紀,是否正人先正己,别讓那些不明事理之人玷污了盧家軍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