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沙滾滾,寒風刺骨,茉雲率領南元數百人,日夜兼程從小路趕往裴橋,所有人都咬緊牙關,不曾有一人有怨言,終于幾日後的夜裡他們趕到了裴橋。
裴橋關副參将陸潤吉在南營中曾見過茉雲,他馬上開了關門迎了茉雲等人進入,可此時關内狀況瞬間讓茉雲眉頭緊鎖。裴橋關的守将邊鴻遠果然帶兵出外護衛大将軍了,隻留下寥寥不到三成的兵士讓副參将陸潤吉駐守。
駐守的副将陸潤吉聽完老馬的闡述之後,頓時呆愣在原地:“前些日子我……們是收到軍師文書,說大将軍會來裴橋視察,可是後來又收到一封軍師文書,說大将軍有難,讓邊參軍馬上帶兵去救!”
“那文書上,可有調兵的軍令印記?”
“沒有!”陸潤吉恍然大悟又錯愕的說道。
“陸副參将,若是調兵公文,怎麼可能沒有兵符印記?”老馬痛心疾首的拍着手說道,“那軍師筆迹,不随便找人便可模仿嗎?”
“最主要是軍師之前來信說大将軍會來視察,可是大将軍如期未來,後來收到救援的信,邊參将一時情急……哎……方将軍,大錯已經釀成,此刻邊關告急,裴橋兵力隻餘不到三成,我們先想該如何才好,日後我等再去負荊請罪。”陸潤吉瞬間清醒了幾分看向茉雲。
茉雲目光如炬的掃了一眼潤吉,倒是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他既沒有推卸責任,亦沒有惶恐失措,一瞬間就能清醒的想到該怎麼把事辦好,而且幸好還留了三成士兵,看起來也都是盡忠職守之輩,但這人數的稀缺讓這關隘重地着實顯得空蕩冷清。
茉雲深吸一口氣沒有多言,直接說道:“先即刻帶我去見裴橋刺史。”
“是!”
片刻後,陸副參将直接帶着茉雲到了裴橋城的刺史府,事出緊急,都沒有來得及通報,他們便長驅直入,走入内院門的瞬間,她的腳步微微一頓……
院内一位身形筆挺且溫潤儒雅的男子正出來迎他們,他穿着一身一絲不苟的官服,面容俊秀,眉宇間透着書卷氣,顯得謙和卻不失氣節。他一擡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微微怔住。
陸潤吉顯然沒有發現兩人神情的詫異,馬上幫他們互相介紹到:“蘇刺史,這位便是盧家軍南元守将,方茉雲!這位便是……”
“蘇雲青?”茉雲輕聲道,眼中掠過一抹震驚。裴橋刺史居然是她昔日指腹為婚,卻又因她悔婚而斷了來往的蘇家公子。衆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這兩人。
蘇雲青緩緩點頭,溫潤的笑容中不見半分尴尬:“茉雲,許久未見。”
然而,茉雲很快收回無語的目光,語氣恢複了冷峻:“蘇刺史,日後再叙舊,此時情況緊急,裴橋内兵力不足三成,而峑戎鐵騎在外伺機而動,不知何時就會攻城,你作為當地刺史,以為當如何?”
蘇雲青愣松了半刻,頓時目光一凜,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裴橋官員與百姓,定然會守至最後一刻,絕不可讓峑戎鐵騎踏入裴橋半步。”
聽到這話,茉雲眼中閃過一絲驚歎,望向蘇雲青。
一旁的陸潤吉聞言,亦铿锵有力地補充道:“方将軍,末将與将士們雖人數不足,但一定衆志成城,即便灑盡最後一滴熱血,也誓死守住裴橋關,不讓敵軍越城半步!”
茉雲頓時臉上也終于顯出欣慰之色,心中沉甸甸的重擔仿佛也稍稍得到了緩解。她望向蘇雲青和陸潤吉,嘴角微揚朗聲說道:“好,有你二位,裴橋關便還有希望。我等便誓與裴橋共存亡!”
這一刻,衆人的目光都充滿了堅定,整個裴橋府衙中,士氣悄然升騰。茉雲吩咐了蘇雲青馬上整頓全城可戰之人,支援關卡,然後自己馬上趕回裴橋關上,一路上她知道自己要立刻在心中大緻盤算好,這場絕地反擊的守城之戰如何打。
黃昏時刻,寒風凜冽,茉雲與陸潤吉站在裴橋關的城牆上,目光遠眺關外。天際蒼茫,遠處的山巒與荒原顯得格外寂靜,仿佛隐藏着無數滔天的暗湧。
茉雲站在風中,披風獵獵作響,她眉頭微蹙地低聲說道:“若是峑戎大軍踏破此處,南境危矣。”
陸潤吉站在她身旁,卻目光堅定地說:“将軍,若真到了最後一刻,請您帶着所有民衆撤退,我守在此處。哪怕将整個裴橋關都炸毀,和敵軍同歸于盡,我也不會讓峑戎鐵騎踏入裴橋半步!”
茉雲聽到這話,猛地側過頭,驚訝地看向陸潤吉,衆人都以為她感歎陸潤吉的壯舉,而茉雲卻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的欣喜:“你意思……你有火藥?”
陸潤吉晃過神點點頭,神情坦然的說道:“是,當年邊城一戰後剩下的火藥,大将軍命羅虎将軍轉移存放在裴橋。”
聽到這話,茉雲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眼中一亮,露出一抹難得的興奮之色:“你不早說?在哪?”
陸潤吉卻一臉茫然,緩過神說道:“可是将軍,這……還沒打,就炸?”
茉雲轉過頭看向關外蒼茫的大地,朗聲的說道:“誰說要炸裴橋?讓人進不了裴橋便是!”
她的笑容帶着幾分狡黠與淩厲,看向遠處的山道,一個精巧而刺激的布局已經在她腦海中徐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