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潤吉看着她的神色,心中雖有疑慮,卻也被她的自信所感染,忍不住挺直了脊背喊道:“來啊,帶将軍去咱炸藥庫看看!”
老馬則一臉的擔憂的望向茉雲,他可是了解茉雲的,若瘋起來,她天都能捅個窟窿……
關外的風愈發寒冷,茉雲的目光卻愈發灼熱,她目光往遙不可及的吉山望去,低聲喃喃自語道:“你一定要撐住!有我在,裴橋關不會破。”
聲音雖輕,卻如同誓言,随風飄蕩而去,往深遠的吉山南側飄去……
而此時的正嘯身受重傷,依然帶領着部下牽扯敵軍往南撤退,千山、執禮和諸将都苦苦哀求正嘯先撤退,讓他們斷後,因為以正嘯的能耐,他是定能突圍而出。
可正嘯也洞察了幽戎的詭計,他速速派執禮飛鴿傳書去裴橋,命裴橋立即備戰,并命周邊駐軍在确保守關穩固的基礎上,副将帶領多餘兵力馳援裴橋。所以他未選擇突圍離去,他知道自己多撐一日,便能牽扯幽戎部分兵力一日,便給裴橋多一日備戰之機,
此時的峑戎的軍帳中,地圖擺放在幽戎案前,他站在正中,身披黑甲,眉眼深邃如寒潭,目光冷冷地盯着南境諸關卡。
幽戎的指尖停在了裴橋的位置,他的策略本就是以取盧正嘯的性命為餌,誘得南境南線關卡空虛,峑戎大軍退可攻裴橋,他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戲谑和輕蔑:“無論如何,這一局,你都難全身而退。”
這時,帳外傳來副将飛奔入營的聲音,他到幽戎面前低聲彙報道:“主帥,盧正嘯未見突圍迹象,反而是一邊牽制我軍一邊撤退。”
聽到這話,幽戎的目光一頓,随即眼神透出一絲狠戾,嘴角揚起一抹陰鸷的笑容。
“盧正嘯不跑?……他還是對自己這般自信,固守不跑,是當真以為我不敢全力攻他嗎?”他輕輕敲擊着案桌,聲音帶着嘲諷卻又卷席着壓迫感,“那好,我便先親自結果了他最好。”
幽戎說完,眼中的殺意越發深沉,他的笑容漸漸收斂,整個人籠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之中,仿佛這片戰場的生死,已然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傳令下去,餘部暫緩一日出發。”幽戎的語氣冷酷決絕,“本帥帶前鋒營親自取盧正嘯狗命,既然他如此無畏,那我便親自送他一程!”
幽戎身披暗甲,帶領着他當年暗營出生的部下組成的前鋒營,親自追擊盧正嘯而去。這支前鋒營是峑戎軍中的王牌,個個武藝超群,且箭術高超百步穿楊,素來以精準和殘忍著稱。
随着他們的鐵蹄聲由遠及近,整片山野仿佛被烏雲籠罩,寒風中透着肅殺之意。黑壓壓的敵軍如潮水般湧來,箭雨接連不斷地劃破天際,像疾風驟雨般射向他們。
“進山道!”正嘯忍着傷痛一聲令下,他們從曠野轉入山林,借着山林的地勢隐蔽身形,他們必須擺脫敵軍的追擊,不然若進入敵軍的射程,将無一可生還。
吉山的山路陡峭而複雜,樹木茂密,腳下很多滑溜的泥土和亂石,一不小心便可能墜入深谷。正嘯縱馬指揮着隊伍避開敵軍的射程,翻山而過。
幽戎則騎馬在高處,目光冷厲,像鷹隼般捕捉着山林中的一切動靜。他頃刻發現正嘯想翻山而過,擡手一揮,幽戎的先鋒營瞬間分成多路,像獵鷹鎖定獵物般進入山林緊追不舍。
一隊弓箭手率先發現他們的行蹤,頓時拉滿弓滿,對着正嘯一齊射出利箭。箭矢如雨,劈開空氣,發出駭人的破風聲。
“散開!”正嘯瞬間命令道,他的戰馬猛然躍起,避開了一支箭矢,卻擦傷了馬腿。馬匹發出一聲嘶鳴,險些滑倒。但他冷靜地勒緊缰繩,迅速調整了行進,繼續帶領隊伍進入山中更深處。
“追!”幽戎的聲音冰冷刺骨,他看向正嘯從密林深處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盧正嘯也不愧是盧正嘯,時至今日四面楚歌,也能如此冷靜的指揮隊伍。但幽戎知道,吉山雖複雜的地形,但絕不是無法攻克的屏障。
“封住出路,将他們困死在山中!”他再次發令,前鋒營迅速分散,拉開包圍圈,像毒蛇一般逐步壓縮着包圍的範圍。
“主帥,我們還是要速戰速決,探子飛鴿傳書來報,許滄海和鹿裡等人已經在帶兵來援的路上,而且裴橋等地守将算日子也快到了!”
“嗯!”幽戎策馬立在山腰的高處,冷冷地看着叢林。他的眼神中隻剩下冷酷的算計,“天賜如此良機,竟讓我殺了盧正嘯,又得裴橋!那便放火燒山吧!”
山林中回蕩着砍殺聲、箭矢穿透空氣的呼嘯聲,戰馬的嘶鳴和士兵的咆哮聲。頓時随着幽戎的一聲令下,山野還燃起了熊熊烈火。
“盧正嘯,我看你還能往哪兒逃!”幽戎頓時朝山林咆哮到。
可他仰天長笑之後,卻又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到,但透着徹骨的寒意:“你不是喜歡放火嗎?那便送你最在乎之人,一片火海!”
幽戎孤自仰望漆黑的蒼穹,人,為何愛不得,卻還要恨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