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未散,寒風刺骨,茉雲一路策馬疾馳,身影如風,飛揚的馬蹄聲在寂靜的清晨中格外響亮。她身上之傷還沒恢複,餘毒未清,此刻内力翻騰,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刀刃上劃過,但她依舊不顧一切,往邊營奔騰而去。
路上她遇見了回營的滄海和千山,隻沖她們吼了一句盧正嘯有危險,便急速策馬而去,未停留半分。他們二人心中一驚,立刻快馬加鞭緊随其後。
茉雲終于飛馳進了裴橋邊關,馬蹄聲在營地内回蕩,她硬撐着傷痛,飛身下馬之時都是用手撐着地,可她起身又不顧一切的沖向主營,掀開營帳的簾子,幾乎是踉跄地進了主營帳。
可是,眼前的一切讓她愣住了——主營帳内一片混亂,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帳内的場面慘烈,顯然經曆了激烈的厮殺。
滄海和千山緊随其後進入營帳,看到這一幕,千山焦急地吼道:“少主呢?”
此時不言正在為小馬查看傷口,他擡頭便說道:“大将軍,他……”
“他怎麼?”滄海望向他,馬上急切地追問道
茉雲亦望向不言,眼中充滿焦慮和急切,而不言看見茉雲的神情卻頓了頓,便指向桌案上的血迹,語氣沉重:“大将軍快不行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重重地擊中了本已筋疲力竭的茉雲,她的面色瞬間蒼白,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猛然間劇烈的怒火與傷痛一同湧上來。這一刻,所有的傷病與痛楚彙集成了無法抑制的情緒,頃刻間她隻覺呼吸急促而困難,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下。
“我跟你說,都是被你氣的!”不言卻絲毫未察覺,沒好氣的繼續說道。
可茉雲好似已然聽不見,她身體驟然失去控制,急怒攻心之下,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染紅了她的嘴唇,眼前一黑,身體直直倒了下去。
“頭!”
“茉雲!”
衆人驚呼,瞬間看着茉雲這麼直直地倒下去,營中滿是慌亂與震驚。
就在此時,正嘯剛好進入營帳。他是聽到茉雲的馬聲,才從白神醫那裡趕來主營。其實他們剛剛經曆了激烈的厮殺,早已成功引出了殺手并鏟除掉了敵人。
可是當他一入營帳時,就見到茉雲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上,他不顧一切地一把将茉雲抱起,目光慌亂中,緊緊抱着茉雲便往白神醫的營帳送。
白神醫震驚地看着被抱進來的茉雲,馬上指着床榻說道;“快放下!”
正嘯将其輕輕放下,白神醫迅速上前,仔細地給茉雲探脈,眼神凝重,指尖輕輕按壓在她的脈搏處,長長歎了口氣。
片刻後,他轉身,目光望向正嘯,隻見正嘯那一貫沉穩的面容此時顯露出明顯的惶恐,眉頭緊鎖,如此驚慌失措。白神醫看着這一幕,卻沒有立刻開口。
正嘯見白神醫長時間不發一言,焦急地開口道:“怎麼樣?”
白神醫見狀微微一笑,此時正嘯的神情中閃出了一絲忿然,要知道白神醫是長輩亦是醫者仁心之人,他素來對他十分尊敬,可此時他是真的急了……
白神醫語氣輕松帶着一絲調侃:“我隻是鮮少從大将軍的眼中看到如此神情,故而怔了半刻。茉雲她沒有大事,身上有傷,餘毒未清,又經此事,身心俱受重創,胸中郁結難消。這丫頭卻不肯好好養傷,還如此胡鬧,定是一夜沒睡,還經曆了打鬥,又一路疾馳而來,血肉之軀怎承受得住,但福禍相依,她将這口淤血吐出反倒有助于緩解其病症。”
正嘯聽到這裡,終于松了口氣,臉上的緊張漸漸消散。他目光望向茉雲,目光才漸漸柔和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營帳外傳來了一陣聲音。隻見滄海怒氣沖沖地一把拎住不言,聲如洪鐘地吼道:“她知道一隊殺手在大将軍身邊,一路狂奔而來,本就急壞了,人好好的,你這小子,跟茉雲說大将軍出事了幹什麼?”
不言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說大将軍快被她氣死了,誰知道她這麼……”
白神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從容地笑了,對帳外的人大聲說道:“茉雲無事,諸位莫急,讓她先好些歇息。”
營帳外的人聽到白神醫的聲音,頓時松了口氣,心頭的緊張與不安才瞬間化解。
正嘯此時深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茉雲的脈搏,感受到脈搏漸漸趨于平穩,終于放心下來。
直至深夜,茉雲才從沉睡中醒來,她的眼睛微微睜開,周圍一片安靜,她還是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依舊虛弱,可她瞬間掀開被子,支撐着立刻起身,她要去找他……卻突然聽見了營帳外熟悉的聲音。
傳來的是正嘯的聲音:“你去休息,晚上我守着她。”
茉雲微微停頓,眼神裡有一絲疑惑與茫然,起身踉踉跄跄的往營帳外走,可她壓根分不清此刻是醒還是夢。
此時,正嘯掀開了營帳簾,走了進來,擡目便看見神情焦急的茉雲。
茉雲看到他時,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情感,眼中的焦急化成了淡淡濕潤,她伸出了手,想判斷眼前之人是真,還是她的幻覺。
她的腳步搖晃,艱難地邁步向前,直視着正嘯,輕輕地開口問他:“你是真的嗎……”
可話未說完,茉雲便被正嘯猛然一拉,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跌入了他的懷抱。一隻手強有力的扣住了她的後腦,毫不猶豫地将她拉近,沒再給她任何思慮的機會,正嘯俯身霸道而深沉的吻了上來。
他的擁抱如此強烈不容反抗,呼吸如此熾熱,茉雲無法掙紮,不得不沉淪在這份失控地溫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