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升的陽光灑向大地,晨起的寒氣依然彌漫在空中,但這冬日暖陽讓人涼意中又感到了了一絲撫慰。
茉雲從營帳走出望向遠處,正嘯身披铠甲,注視着諸将帶領士兵們進行訓話和操練,他的背影在晨曦中顯得格外高大而堅定,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屹立在衆将士身後,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定。
将士們精氣神十足,好似霎那間,全營将士剿滅峑戎、誓死捍衛南境的信念,在心中再一次被點亮,眼中又燃起了無畏的火焰。
而此時,元帥的傳令兵來到了茉雲身旁,恭敬的告知她,盧老太君傳她過去。茉雲旋即前往老太君的營帳前,看到老太君正拄着那根滿是刮痕的老拐杖,迎着冬日寒風,滿臉滄桑的望向營地外,他孫兒正帶着将軍們領兵操練,看見衆志成城,軍心凝聚,她眼中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
老太君瞧見茉雲靠近,才收回目光,冷冷地揮手說道:“起得真早啊,跟我進來吧。”
茉雲則帶着一臉嬉皮笑臉的神情跟着老太君進入了營帳,剛落座便拿起桌上的幹糧咬着。這時,元帥也來到營帳,身後跟着東山和執禮,茉雲旋即站起身,準備恭敬的像元帥行禮。
元帥瞧見茉雲便溫和地揮手說道:“你身上有傷,快坐下歇着。”
茉雲一臉笑顔的點點頭,繼續咬着手中的餅。
衆人都落座後,盧老太君沒有吭聲,良久後,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帶着些許感慨的說道:“我剛去看了小魏。”
茉雲也才意識到,魏副帥的身影自回營後便未見。
元帥吸了口氣,溫和地說道:“娘,他昨夜就醒了,兒子看太晚了也沒讓人打擾你,白神醫說了他是急怒攻心所緻,隻要醒了便無大礙。您不用太擔心,還是保重身體為好。”
盧老太君長歎一聲,目光不禁閃爍出痛苦的回憶:“我這幾日在想,娘是不是有負所托,你爹會不會怪我。你爹一手培養的這些視若子侄的将軍們,走的走,傷的傷,判的判……”
說到此,她的眼中亦忍不住盈滿了淚水,經曆了這麼多背叛和白發送黑發的哀婉,老太君的眼中透出了無盡的疲憊和傷痛。
元帥見狀立刻寬慰道:“娘,世事蹉跎,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衆人又陷入一陣沉默,良久,茉雲淡然開口,語氣溫和卻透着堅定:“老太君,往事已矣。老盧帥在天之靈,必定也看見了這一切的不易,定如從前一般,和您同心同德。而我們,要朝前看。”
盧老太君擡起頭,擦去眼角的淚,眼中又閃爍出一絲笃定,望向茉雲。
茉雲眼中忽然又閃出了鋒銳,接着說:“程卓,我一定跟您帶回來。”
盧老太君眼神堅決點了點頭,語氣卻意味深長的說道:“正嘯重振的軍心,決不可再讓他動搖。”
茉雲神情裡含着一絲狠戾的笑意,低聲應道:“好,我明白。”
此時,震北正好走進了營帳,面容凝重,朝元帥和老太君彙報道:“剛剛少帥已下令,邊鴻遠以軍法處置。”
元帥沉默片刻,皺眉望向震北,而盧老太君則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好,我知道了。”
元帥神情複雜,低聲說道:“先不要告訴魏副帥。”
震北旋即點點頭,誰都知道邊鴻遠雖是程卓義子,可是在魏副帥身邊曆練了十幾年。正當氣氛凝固之際,營中突然又傳來一陣喧嘩聲,執禮和東山迅速走了出去。
片刻後,東山眉頭微蹙走進了營帳,向盧老太君和元帥禀報道:“方才威行将軍想替邊鴻遠求情,被少帥下令仗責十軍棍。”
盧老太君雙眉緊皺的望向茉雲,但神情中并未透出多少責難,說道:“看見沒?這便是你草率行事的後果,讓程卓有機會在他們心裡永遠埋下一根刺。”
“刺什麼刺!也就是自身軟才刺得進,若是一把鋼刀,哪根針能紮得進?”
元帥一臉無語,歎了口氣勸道:“茉雲啊,跟老太君說話緩和點。”
老太君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堅定,故意激道:“無礙,她要把事都給我辦明白了,明裡暗裡罵我都行。”
茉雲看了老太君一眼,旋即便轉身說道:“那您歇着,我先告退了,我去勸勸他們,順便給他們把刺都拔了!”
“嗯!”盧老太君看着茉雲那忿然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透出一絲欣慰。
此刻,在正嘯的營中,氣氛凝結,威行跪在正嘯跟前面色蒼白,眼中充滿了委屈和執拗,十軍棍對于一個将軍來說本已是無情重罰,滄海站在一旁,皺眉準備将威行拉出營帳,卻被威行奮力甩開了手。
正嘯的眉頭微微一挑,瞬間将目光冷冷地投向威行,眼中的寒意幾乎讓人感到一股冰冷的壓迫。
滄海和鹿裡立刻上前,強行要将威行拉走,突然,營帳門口傳來了茉雲的腳步聲,當她步入營帳,铠甲在陽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澤,身姿挺拔,眉宇周透出帶來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儀。衆将瞬間停下了動作,紛紛轉身注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