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雲沒有多言,邁步走到威行身旁,毫不猶豫地一腳将他踢飛。威行猛地倒地撞碎了旁邊的桌椅,地面都好似随之震動。
所有人都愣住了,吃驚地望着茉雲。威行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嘴角溢出鮮血,眼中也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茉雲冷冷地笑着說道:“龔威行,成全你的忠義,當着你諸位兄弟面,置少帥于不仁不義?”
威行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低聲辯解:“不是……”
可他的話語,頃刻被茉雲的氣場所壓制,雄山和小馬見狀,立刻疾步上前,雄山擋在威行身前,說道:“茉雲,威行你知道的,他絕無二心,隻是因為軍中一些非議,所以……”
可雄山還沒說完,就被小馬一把攔住,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小馬轉過頭旋即認錯道:“方将軍,威行将軍他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您知道的。他隻是心地醇厚,才會為昔日的戰友求情。但是軍法無情,他知道錯了。”
茉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靜靜地站在軍營中央,目光如刀,聲音裡沒有絲毫溫度:“心地醇厚?那就讓龔将軍和你戰友同甘共苦如何?程卓是你帶回來的吧?此人差點将盧家軍一鍋端了,你現在還來為他幹兒子求情,不如陪他兩一同受這軍法處置吧。”
她的話頓時如一道驚雷震響了整個營帳,衆人錯愕地看向茉雲,任誰都知茉雲的果敢強硬,她此言絕非說說而已。威行目光慌亂亦吃驚地看向她。
茉雲怒不可遏地吼道:“來人啊!”
話音剛落諸将迅速跪地求情,見茉雲一臉剛烈,衆人都不自覺地将目光投向正嘯,眼中流露出請求。正嘯微微蹙眉擡起頭,眼神中亦透出複雜的情緒掃過衆人。
茉雲見狀,更是忿然的說道:“你們看向他做什麼?我倒要問一句,軍法無情這四個字,軍中做到了嗎?當日邊鴻遠痛失裴關,本就理應軍法處置。剛剛盧老太君居然還望天向老盧帥忏悔,問自己是不是當年是不是程卓之事處置不當,這些年沒能保護好諸位的父母。”
執禮瞬間擡目望向茉雲,怔了半刻,她居然這般直接的當着諸将面前又提及此事,可在衆人心中到底是盧家負了程卓,還是程卓用心險惡,這又如何定論呢?
“可要我說,老太君就是處置不當,當日程卓就該殺!”茉雲的眼神頃刻中透出了狠戾,“他幹了那麼多惡事,還給他機會改過?結果換得他半生為惡,害死這麼多盧家軍的良将,讓爾等家破人亡,差點讓盧家軍和抗擊峑戎的大業毀于一旦!龔威行,你爹陣亡,你娘殉情之時,他們怎麼不同請你啊!”
衆人都深吸一口氣望向茉雲,威行則跪在地上想起爹娘……說不出話來。
茉雲俯瞰着他,眼中滿是決絕:“為了南境太平,那些盧家軍先烈,流血殉國,矢志不渝。南境萬民,翹首以盼,将盧将軍當做他們信仰!所以才有我爹滿腔熱血卻被程卓那惡賊利用。而你此時說的重情重義,是踩着諸位先烈和南境萬民的屍骨跟那些畜生說仁義嗎?”
威行帶着一絲倉皇失措的神情望向茉雲,眼中的迷茫好似才開始反思,眼底終于透出了幾分懊悔與愧疚……
“那我真是跟爾等道不同不相為謀。本該踏破淩雲的大業,哪兒有那麼多道貌岸然的恩義!”她的語氣透着不容置疑的決絕,“峑戎能滅,南境能平,此乃大義!隻要能完成我爹和義父一生的夙願,成此大義,我方茉雲随時願意與那些惡賊一同下地獄,永世無悔!”
她站在那裡目光如刃,淩冽而無畏,好似她的決心已化作天地間最為堅硬的利刃,任何都無法撼動。将士們不禁屏息凝神,紛紛仰望着茉雲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敬畏和熱血。
“龔威行,我今日就先收拾了你,讓你這個爹陣亡、娘殉死、家破人亡的還不識仇敵,在此假仁假義的廢物,去見你爹娘!”她猛地上前,幾腳踢得威行瞬間倒在地上,他沒有絲毫抵抗,一口鮮血噴出,周圍的将士跪地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止茉雲的暴怒。茉雲幾腳下去,威行好似都已無法承受。
滄海則滿臉焦急地望向正嘯:“少帥!”
瞬間,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茉雲拉了回去,她轉身憤怒地瞪着正嘯,指着威行大聲訓斥道:“當年洪凱要殺你,他就為他求情,還問為何不給機會,給機會讓洪凱再殺你嗎?今日他居然還來禍亂軍心,說要對那些惡人重情重義,盧正嘯,你還能容他?你們盧家軍被這仁慈二字害得還不夠嗎?”
周總教頭此時站在一旁,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含着淚罵道:“少帥,你不要為這小子求情,他該!”
正嘯深吸一口氣強行拉住茉雲,見她腳上的傷口再次滲血,不容質疑的下令道:“都下去忙各自軍務吧。”
說完,正嘯看了滄海一眼,滄海馬上心領神會,走上前扛起威行就走。
“就這麼放過他?不可能!”茉雲仍舊憤怒不已不肯罷休,指着罵道,“你們也都給我記住了,誰要是敢起歪心,壞了剿滅峑戎平定南境這事,我管你仁義道義,我這一刻就送你們去見爹娘,去跟他們說什麼恩義道德吧!”
正嘯無語的拉着茉雲坐下,眼神瞬間柔和了幾分,看向萬莫說道:“萬莫,去将白神醫請來!”
“我絕不可能就這麼放過龔威行的!”茉雲依舊滿臉忿然端起旁邊正嘯的茶一飲而盡。
正嘯則看向茉雲,溫和卻帶有幾分無語地說道:“去将盔甲脫了!”
“什麼?”茉雲瞬間愣了半刻,看向正嘯一時都未反應過來:“你要幹嘛!”
“冬日清冷,你又不上陣打仗,穿什麼盔甲……你覺得我要幹嘛?”
茉雲瞬間有些無語地躲開了正嘯的眼神,臉上卻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