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明石愛理是個很好哄的人,她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折騰幾下之後也就任由凪靠着,開始還有意挺直背讓他靠得舒服一點,遊戲玩上頭了才顧不上他。
那動靜不止是五官亂飛,四肢也像是重新馴養,不要問為什麼打手柄遊戲會用到四肢。第二次被明石愛理一肘幹到胃後,凪誠士郎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爬起來看他倆到底是玩什麼能玩得這麼激烈。
……這不是才闖到第二關嗎?他看了一下,疑惑地想。
問題出在明石愛理一手堪稱黑洞的遊戲技術上,她相當有自知之明,往日很少跟他人聯機,這次也就是義憤填膺地硬着頭皮點了。還好玲王靠得住,帶着她的角色一路殺下去,隻是也難免有被拖死的情況。這個遊戲的賣點在于考驗遊戲玩家的默契度和配合,兩個遊戲角色連在一起,不能超出一個固定的距離。
明石愛理和禦影玲王平時默契還行,現在打起遊戲來,他們的默契就剩下了一個聽勸。
愛理聽取玲王口頭遙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跳躍切換視角——哪個鍵啊?!看得凪誠士郎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感覺這遊戲很可憐。
明石愛理一邊手忙腳亂地操縱角色冷汗都要流下來了,一邊抽空大喊:“太失禮了吧!!”
凪誠士郎:“現在的情況是你該對角色道歉吧……”
他們三人都默了一下,看着操作沒跟上的黃發小人四度撞牆,角度清奇地卡進了牆縫裡,緩緩往下滑進黑暗裡,被栓一起的紅發角色跑了幾下都沒跑動,死死卡在了牆角。
明石愛理雙手合十,有點心虛地說:“對不起哦。A醬、B君。”
禦影玲王:“…………道歉歸道歉,你别松開手柄啊!”
凪誠士郎默默閉上了嘴,打從内心來說,他覺得這跟他沒什麼關系,即使這是他的房間、他的遊戲、他認識的兩個人和他挑起的局面。現在兩個人都回過頭來目不轉晴地看着他,隻有一點凪很清楚,他很快就要被拖下水了。
明石愛理小學生一般高高舉起了手:“凪老師,我申請代打!”
禦影玲王也表情凝重地說:“事到如今,我也呼叫一下代練。”
代替上号帶着黑洞練習是麼。凪誠士郎哪個活都不想接:“我不是正在被處刑麼……”
沒人聽他說話。禦影玲王一邊假裝在聽,一邊瘋狂卡位試圖讓角色去死,而明石愛理求援說完就自覺使命已結束,滿地找紙巾擦汗。
“紙巾、紙巾……嘿,借過。……手擡一下。腿也擡一下,不是這條腿。”她把男高們在方寸空間内攆得左躲右閃,終于在凪的背後摸到了剛開封的抽紙,擦幹手中冒出的冷汗,才有心思接話,“難度系數太高了,踢完兩小時再撲點球大戰我都沒那麼緊張……”
哦。這有點答非所問。明石愛理頓了頓,換了個頻道:“禦影先生已經為你繳納了保釋金。”
可靠的禦影先生矜持地點點頭:“咳。正是這樣。”
明石愛理為他進一步詳細支招:“搏一搏,凪老師,死刑變死緩,死緩減無期,無期轉有期,最後争取緩刑三年。”
凪誠士郎吐槽:“何等黑暗的zf環境……”
少啰嗦,禦影玲王把手柄塞了過來。此刻手柄歸屬權的問題已經上升到個人統一與社會價值的高度,題幹沒讀完在場就有人宣布退出競争,三個人擠着繼續打遊戲,胳膊僅隔了層單薄的校服貼在一起,因為時不時的動作癢癢的。明石愛理稍微花了三秒鐘時間思考過,這個距離是不是太近了——應該也還好。沒事跟小凜一起看恐怖片的時候也大差不離是這樣。她一開始還是盤着腿,過了一會腿麻了龇牙咧嘴地舒展開,過程中無意踹了誰兩腳,沒人吱聲,她也當無事發生。
凪先前還保持自己獨立坐着的狀态,發現倚靠着同伴能夠更加省力之後,就東倒西歪地靠着兩邊的人。換做平時愛理肯定是不介意的,但現在正是需要精細操作的關鍵時刻,她慘叫着喊手動不了動不了了,換來凪默默倒去另一邊。
大概奮戰了半個小時,遊戲通關界面爽快地跳了出來。
在場看起來清爽有活力的隻剩下明石愛理,少女掏出手機來,鏡頭對準屏幕非常虔誠地記錄下來:“我絕對要當半個月的封面。”
禦影玲王也是頭一回打遊戲打得想吐:“為什麼不是一個月?”
凪誠士郎已經躺下默默舉手比了個耶,愛理的鏡頭稍微偏離了一下,照下來了幾個影子和凪的一隻手,原本是主角的屏幕隻剩下斜斜小半個。
“诶。就是那個吧。說一個月不會感覺太多、太誇張了麼?半個月就剛剛好的程度。”
明石愛理補充了半句:“而且這隻是個不精确的估量時間啦,說不定我後天就搞忘換掉了。”
“謝謝你的補充說明。”禦影玲王用紙杯跟她碰了一下,覺得不夠鄭重都對不起他遊戲裡死掉的那些命,“給我起碼挺過一周。”
明石愛理:“哦哦,你認真起來了啊。”
凪誠士郎:“玲王認真了——”
禦影玲王:“講真,你倆有時也是挺煩人的。”
明石愛理哈哈大笑,佯裝沒聽見的技術在多年的修煉下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她低頭擺弄着剛剛拍下來的照片,調個濾鏡裁邊加貼紙,好,點進社交軟件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