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愛理像遊魂一樣飄蕩在走廊裡。
她鮮少做夢,睡眠質量一向不錯,這次卻莫名其妙地做了個長夢,醒來後有種連夜跑了兩場馬拉松的疲倦感。斷斷續續地補了會覺,她幹脆起床收拾,一看時間,這時在外面發出超過50分貝的音量就會被算作是擾民,幹脆先去健身房活動一下。
她到了就看見糸師凜正在跑步。
又是你啊!
明石愛理難免地産生了這種想法,瞬間喪失了動力,坐在旁邊的卧推架上發起了呆。
雖然她沒有盯着他看,但健身房現在就兩個人的情況下,她坐後面存在感也強得不行。糸師凜提前結束了跑步,簡單地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用毛巾擦了把汗,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有點低迷的狀态:“怎麼,你沒睡好。”
明石愛理一聽睡這個字眼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嗯。做了一整晚的夢。”
糸師凜:“噩夢?”
明石愛理搖搖頭:“不算吧,成分怪複雜的……說起來,還夢到小凜了。”
糸師凜知道她的邏輯感人,平鋪直叙說出來也不是那個意思,還是眉頭跳了跳:“……夢到我什麼了?”
明石愛理又打了個哈欠,站起來,看着他距離不近不遠的臉,沒忍住屈起手指頂上他下巴,左右推着打量一番正側臉,幼圓的輪廓已經徹底消失了,他到底是怎麼從當年的可愛弟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思索時說話就有點沒過腦袋:“夢到你流口水了……”
糸師凜:“………………”
他額頭青筋暴起,握住了她的手腕拿開,不期回憶起這人不知為何有一年非常頑固地連着送他小兒口呼吸矯正貼……總之一直放到過期他都沒打開過。
這時明石愛理才反應過來這種親昵的動作實際上她已經有幾年沒做過了,糸師凜剛剛居然隻是意外,絲毫沒有反抗。真神奇。
時光青志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他一進來就很想倒退着出去。
但是明石愛理已經看見他了,用沒被捏住手腕的另一隻手向他揮揮:“早上好啊,時光君!”
時光青志好想哭,糸師凜會不會在日後錯手殺掉他?!看那個表情感覺太有可能了!
但糸師凜什麼也沒說,松開明石愛理之後,繼續今天該做的訓練。
先前繪心甚八和帝襟杏裡更新了訓練計劃,地獄級的整日拉練持續了一周多。進入第二輪選拔之後,訓練表就沒有強制安排了,全憑個人自覺,但是大家普遍都有每日訓練的習慣,陸續到了之後各自做各自的。
蜂樂回跟蟻生十兵衛是一起到的,前者精神充沛的樣子讓明石愛理很是羨慕,他看到愛理就笑眯眯地打了聲招呼,自然地湊過來聊了幾句,聊着聊着兩人就去一邊練了。
蟻生十兵衛跟時光青志對上眼神,兩個人表情都有點微妙。
他們對于明石愛理的加入是沒有意見的,繪心甚八都說了她是助教,而她的風格在第一關的時候他們都體會過了。驚喜居然是換成真人門将鎮守,從她手下拿下三顆進球,這種事情進門後他們心裡多少都有點犯嘀咕。
……有必要麼?
這樣的想法是有過的。
先在bluelockman的封鎖下九十分鐘内進了一百個球,換成一個沒有計算機作為運算後台的人,那不是更容易進球了?百分之三十的進球率是看不起誰啊。
但是,大錯特錯。
門将自身海拔不低,手長腳長——這隻是基礎的身體條件,她站在門前笑眯眯地搭話,甚至沒放什麼狠話。從第一腳觸球開始,站在球門對面的人就産生了種膠水般黏膩的被注視感,被盯上了麼?黑發門将臉上流露出一點熟稔和好奇,但那種好奇也是很淺淡的。
來試試吧,要認真一點哦。她笑着說。
能勉強造成威脅的隻有前面兩顆進球。球射出的那一秒她就做出了反應,球停在手中動作标準,像是在拍訓練錦集。從第三次射門開始,她俨然建立起了正确的分析模型,預判再沒失誤過,無論是最具威力的招牌射門、勺子點球又或者是瞄準死角的快發都被輕松拒之門外。
哔——門将遺憾地歎了口氣,0點。不過見到你們很開心,這就要結束了啊。
她這話完全沒有任何攻擊的意思,但跟往人臉上悶了一球也沒什麼區别。剛剛才從第一關通關的信心高漲的射手們或無語或尴尬,又或者是有點火大地嚷嚷起來,被繪心甚八的指示請了出去。
蟻生十兵衛跟時光青志兩個人私下交流了一番,發現彼此都沒能從明石愛理的手下取得進球,問了下其他挑戰者也幾乎是0進球(除了糸師凜,這人完全沒有要跟人交流的打算),好一點的是第一球蒙進了。
藍色監獄放大了實力為上的情結,這位來曆不明又實力高強的助教就這樣順滑地被接受了,有多少人是抱着“讓這家夥變臉”的念頭接受的卻是不好說。
在這怪人紮堆的地方,明石愛理有點像是遊戲中引導流程且唯一會說人話的NPC,初始好感高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