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愛理:“…………………………”
她的表情盡數消失。助教嘴角拉平,她終于看向對方,如果那個動作算是“看”的話,畢竟全程隻有純黑的眼珠一點點轉過來,直至對方的身影映入瞳孔之中,森然到恐怖。她才轉身轉到一半,停下後就再沒變化,像是周圍的時間也跟着暗沉沉地定住了,場景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和詭異,但沒人會覺得可笑。
這個人,正處在暴怒之中。
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五十岚栗夢咽了口唾沫,吞咽的聲音在室内都顯得明顯。國神煉介倒是想痛斥士道龍聖,但對上沒有笑容的助教,莫名其妙卡殼了一下,其他人就更不敢說話了。這個時候還在動彈的人隻有站起來向助教靠近的士道龍聖,而另一個人則是禦影玲王。
禦影玲王拍了拍國神的手,示意他松開,他此時的神情比剛才要平靜得多。他并沒有生氣,這份直指向他的惡意反而讓大少爺的頭腦冷靜下來飛轉:為什麼對他出手?想用這種手段來逼明石愛理跟他認真踢一場。——哈。那愛理會中招麼?她會的。
再往回倒推,士道龍聖為什麼想跟明石愛理踢球?因為他沒有對手很無聊。為什麼沒有對手?因為其他人除了畏懼他的暴力,還忌憚他的實力。在這裡被淘汰掉就隻有二分之一的存活率,這份存活率甚至是從對手的手指縫裡漏出來的,說來很殘酷,他和國神現在就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而士道表現得再暴烈,實質上都擺脫不了他也同樣身陷這一處境的事實,甚至處境更差,他唯一的隊友也派不上用場。他不能一直停留在這一關。
重點是,對手。
退回到這關,需要慎重地選擇對手,無論對誰來說都是這樣。如果隻是挑選弱旅意圖回到三人隊,也很快會因為實力不濟重新回到第二關,或者是賭自己成為最亮眼的那個,被人像挑選貨物一樣選走。
禦影玲王從出生開始就是做出選擇的那個,選擇的權利是他與生俱來擁有的。他從不是、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任人挑選的那方。
那麼需要選擇什麼樣的對手呢?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禦影玲王擋在明石愛理身前,隔絕開兩人,開口說:“來踢一場吧,士道。”
尊嚴被挑釁的憤怒沉為影子壓縮在他紫色的眼眸中亮得逼人,他的語調平穩又冷淡:“我們來成為你的對手。國神,你怎麼想?”
國神煉介突然被叫到名字,一愣:“我沒問題。”
士道龍聖哎呀一聲,愉悅地笑了起來,這下他終于可以松松筋骨了。對手是誰?這件事也沒那麼重要。
還沒跟上節奏的五十岚栗夢是唯一懵圈的人,他左右看看,衡量着自己這邊兩個人和對面兩個人的實力,忍不住滿頭大汗地對士道龍聖大喊:“你就别繼續挑釁他們了!”
禦影玲王懶得再多說一句廢話,他側身攬住明石愛理的肩膀輕輕晃了晃:“等會看我把球傳到他臉上,讓國神踢爆他的腦袋。”
國神煉介:?
國神煉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像千切走之前叮囑他的那樣裝作沒聽見往前走了。
明石愛理:“……”
哄誰呢。明石愛理歎了口氣,肢體放松了一點,周圍的氣氛勉強緩和。
她冷酷地命令道:“踢爆他!”
“Yes,Madam!”禦影玲王沖她笑了笑,松開手進入了賽場。
姗姗來遲的醫護人員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他張望了一圈,周圍全是帶傷的青少年,露出了痛苦面具:“全是傷員麼?”
明石愛理又歎了口氣,抓了抓頭發,表情終于回歸正常:“應該沒有特别嚴重的傷,目前看來是不影響走動,但是衣服底下我沒辦法看到。還需要醫生你多檢查一下。”
醫生唉聲歎氣地說明白了。
他兜裡手機鈴聲乍起,接起來後,一邊蹲到某個傷員面前,一邊歪着頭用肩膀夾住好空出雙手來做檢查:“……繪心先生。嗯、知道了、沒問題、好。”
醫生把手機遞過來:“是找你的。”
明石愛理飛快瞄了眼靜默的喇叭,然後才伸手接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