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是這點和其他的球隊不一樣啊。”奧利弗·愛空若有所思。
藍色監獄的每個人都擁有極其旺盛的進球欲望——當然不是說U20的球員就不想着進球了,隻是他們把團隊放在更優先的位置,每個人各司其職。但藍色監獄這群人,與其說是跟隊友打配合,還不如說是互相利用,到了門前,每個人都野心勃勃地想策劃一次進球,宛若實質般燃燒的野心促成的化學反應強烈,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獵手會是誰,這是與理性無關,由欲/望驅使的怪物們的故事。
由凜和潔的變陣開始,整支球隊的氛圍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種很難預測代表着防衛難度提升。
明石愛理:“不角前輩看上去壓力好大啊。”
替補看向了實際上不角源的主要壓力來源吐槽道:“你看上去倒是挺期待的樣子,好可怕,說這種話的時候還帶敬語,感覺更可怕了。”
明石愛理微微驚訝:“诶?前輩還沒習慣麼?”
替補噎住,比起讓我習慣,你倒是想想問題出在哪啊。法一保守重重咳嗽,他就坐在前面一排,後面有什麼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别人都在看比賽,就明石愛理和士道龍聖搞得跟演漫才一樣。沒有對比就算了,但附近的主場席繪心甚八和帝襟杏裡嚴肅緊張,替補席上藍色監獄的衆人也很投入地觀戰,對比自己這邊……他都看見鏡頭掃過來幾次了!英明不保的危機讓他呵斥所有人認真看比賽。
場上重新開球之後,糸師凜直接找上了糸師冴。他對于糸師冴的冷淡早就心有怨念,在球場通道遇見這人甚至沒飄過來一個眼神,如今他模仿糸師冴的射門未進,這人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發表任何意見,糸師凜心中的怒氣燃得越來越旺。
他甯願要一場毀天滅地的争吵也不要徹頭徹尾的漠視,主動出言挑釁。
“喂,上半場都要結束了。你都不打算打個招呼麼,臭老哥?還是說隻有愛理在,你才能看見我?”
“這不是屬于你的比賽,這是我即将超越你的比賽……”
喂什麼喂,跟誰學的……哦。她盡不教些好的。糸師冴腦海中短暫地飄過這個念頭,他懶得多費口舌,腳下撥動球,在騙到卡頓的一瞬變向。糸師凜反應極快地出腳鏟球,而糸師冴身體重心一偏,在短時間内二次變向過人,這個動作對膝蓋的負擔極大,但是他做出來流暢有餘,觀賞度十足。
糸師凜不允許自己被這樣輕易晃過,咬牙轉身竟是以比糸師冴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強行用肩膀和手臂卡住他的跑位。
兩人并肩争搶的時候,兩邊的隊友都跟了上來。這個時候分球出去打配合甩掉對手是最常規的選擇,但是兄弟兩人誰都沒有把目光投向其他人,糸師冴借着卡位動作胳膊架住糸師凜,原地轉身的同時右腳撥球劃一個半圓,把他甩在身後。糸師凜再次跟上,繼續壓過半個身位搶球,糸師冴踩着球往外撥躲過這腳,至此,他已經有點厭煩被死纏爛打了。
于是糸師冴今天第一次對糸師凜開了口:“如果你一直以弟弟的身份自居,那你就永遠無法超越我。”
——可是這話由這人說出來多不公平啊!糸師冴怎麼會懂他的感受?糸師凜睜大眼睛,從出生開始他就是某個人的弟弟,他并非是以一個獨立的個體被這個世界認知的,他先是糸師冴的弟弟,而後來又成為了明石愛理的弟弟,糸師凜實際上根本沒得選!他也不想要其他的選擇。他過去與夢想都以此為地基建立,如今糸師冴卻要他抛下這一切,在那場夜雪中親手毀掉了自己畫下的藍圖,輕易地說自己的人生已經不需要他了,這人還跟一年前一樣混蛋……
容不得一絲分神,中場貼着球的腳弓轉扣為推,人球分過,足球從糸師凜的□□過去,糸師冴越掉他再次控球。
牛尾巴穿裆過人!
在短時間内,糸師兄弟的幾輪激烈對峙點燃了賽場。
别人大概不知道,但是明石愛理倒是很明白這兩人都踢出火氣了。糸師凜嘛,青春期少年,惱火的速度比潑在曬得發燙的柏油馬路上的水蒸幹的速度都要快,沒什麼好說的;糸師冴的生氣倒是來得稀奇,場上的特寫鏡頭給到了肉粉色短發的中場身上,沉着冷靜的樣子看不出分毫,但是剛剛那個過人就很能說明一切。
糸師冴在踢前鋒的時期主打一個簡約銳利,他不愛玩那些花裡胡哨的招數,場上位置後移之後,這一風格更是發揚光大,畢竟中場球員的動作越簡單高效越好。當他開始玩花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不爽了……更别提還特意選擇穿裆過,純羞辱。也不知道糸師凜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倆讓互相破防是很有一套的。
想到這個,明石愛理笑得甜蜜又陰森:“哎喲。真是壞脾氣啊,哥哥……哈哈哼哼哼哼你也有今天……跑到西班牙錯過的叛逆期今天就給我從頭到尾感受完吧……”
看到這一刻對她來說這場比賽的價值就達到了三分之一了。
争鬥還在繼續,糸師冴傳給閃堂的球被二子攔截,烏旅人搶到落點,和乙夜影汰打配合過掉虎視眈眈的四名後衛,脫身的最後一步被愛空擋得死死的,但這也在乙夜的預料中,畢竟跟烏的配合也隻是一個幌子,他們實際上等待的對象是此刻場上機動性最高的那個人,千切豹馬。
球回傳到了及時趕來的赤豹腳下,在邊路的這條直線上,千切豹馬的速度是無敵的存在。愛空即使是很快反應過來,也被紅發少年中途的二次加速甩在身後,他跑得實在太快了,像風一樣掠過,引起陣陣驚呼。
轉播員朝照熱人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調:“藍色監獄的4号選手千切豹馬,非常厲害的加速能力,在邊路甩開了所有人!這一幕讓我想起了追風少年……”
千切豹馬暢通無阻地在邊路殺出一條通道,被姗姗來遲的防衛球員攔住前傳中,卻在半途被糸師冴切斷,球飛出去,禁區外糸師凜搶點,愛空堵掉他慣用腳直接射門的路線,他就幹脆大力搓出一記外旋球繞過他射門,彎月當空,殺機立現。
Goal!!!
糸師凜緊握拳頭,側身躲過了潔世一撲過來的慶祝,直接往球門跑去撈球,好像剛剛不是逼平而是落後,他的眼睛飄向比分牌,有幾分不耐地說:“有什麼好慶祝的。這不是才剛剛一比一打平麼?上半場還剩五分鐘,加上傷停補時還夠再進一個……”
潔世一被千切豹馬拉起來:“這家夥……!”
紅發少年幫他拍了拍肩膀上的草屑:“嘛。他說的也對,畢竟我也想要的不是助攻而是進球啊。”
回到中圈,因為剛剛射門進球的是藍色監獄,由U20這邊重新開球。哨聲剛響,糸師冴帶着球往前沖,糸師凜故技重施再次找上他,但糸師冴無意和他繼續糾纏,和隊友二過一短傳推進。
凪誠士郎的射門和糸師凜的門前發揮終于給U20敲響了警鐘,這次參與進攻的人比前幾次進攻都要多,配合着糸師冴的腳步進攻,邊路提前傳中,二子預判到射門起腳的位置強行封堵了一半,留出的空間讓我牙丸能夠看到被限制的射門路線提前做出反應,門将把球擊出球門範圍,黑白相間的皮球在草地上滾動,停在了糸師冴腳下。
“怎麼又是他?!”
沒人注意到糸師冴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又是怎麼擺脫掉了防衛球員的盯防,他出現在那裡沒有意外,隻有注定。面對雙人夾擊,他帶球從中間硬過,把人襯得跟兩根木頭一樣,帶到大禁區邊緣,人頭湧動,我牙丸在門前嚴陣以待。糸師冴眼神微動,落于人群之後,擡腳大力一抽,超過30米的長傳如導彈般精準落于閃堂秋人前進的途中,除卻側前方離他兩個身位的千切豹馬,他面前是空門!
閃堂咬牙趕上,糸師冴給的傳球需要他發揮出全部的心神才能跟上——有些時候他懷疑高傲的中場并不在乎他是否能接到傳球。但管他的呢!閃堂需要靠進球來證明球隊,他的球隊……
“太嫩了!隻是這樣的傳球就想成為世界第一麼?”
伴随着一聲怒喝,從身後硬生生插/上來的糸師凜比閃堂先一步夠到了球。閃堂被兄弟倆相似的面孔和相似的話語吓了一跳,瞬間勾起了初見不太美妙的回憶,還以為對方是在指責自己,怒意剛升上心頭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貨壓根沒在對他說話,瞬間更怒了:你們兄弟倆都有什麼毛病?!
半分鐘前糸師冴撿到落點,糸師凜直接拔腿往前沖,對于這人可能的傳球,場上沒有人比他更加熟悉了,六歲到十一歲整整五年時間,他數不清自己等待了多少次這條弧線,這一次他也能像每一次一樣比任何人都先接住,那不就說明你這混蛋哥哥也沒有太大的進步啊?
球飛向中路——
幾次助攻都死于腹中,糸師凜追到底的執着也夠煩人的,糸師冴都懶得算自己在中間放棄了多少次直接射門的機會。現在他不打算再給任何人機會了,判斷球大緻會落下的位置,在禁區外瞄準球門左上角直接擡腳打門。
門線上,我牙丸往左邊跑去,起跳把身體抛向空中壓去,極力伸展手臂,離上角仍有一掌的距離……這最後的裡程被一隻腳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