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堂秋人,三振出局。
明石愛理簡單粗暴直接三記好球把人送出局,甚至沒用出曲線球這樣更需要技術的招數。每一顆球帶出的烈烈風聲即使在場邊也聽得一清二楚,本來還在閑聊的男高們紛紛表情微妙地止住了。
她怎麼當初就沒繼續打棒球呢。
這個想法确實回蕩在某些人的心中,還有些人隻是在慶幸還好足球扔不出棒球這種效果,不然真成綠茵屠宰場了。
他們還隻是在場邊,直面投球的擊球手和禦影玲王的壓力可想而知,尤其是禦影玲王,他要是接不住,那球是真的會砸他身上的……可這人完全看不出來有壓力的樣子。明石愛理預備的時間越來越短,投出的球也越來越有殺傷力,最終都被終止在捕手的手套中。投捕組合當中占據引導位置的一般是捕手,現在場上的場景卻是調轉了過來,要說的話……
管理員砸吧砸吧嘴:“太縱容了。完全是亂來啊。”
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潔世一被突然出聲的管理員吓得汗毛倒立,話說這人不是剛剛送完設備就走了麼?怎麼戴了頂棒球帽又裝作不認識地倒回來了!
蜂樂回啊了一聲,指着他肅然起敬:“是一般路過的棒球迷大叔!”
……RPG遊戲NPC啊?!
管理員壓低帽檐說正是如此,好像十幾分鐘前畢恭畢敬喊着玲王少爺的那個人是潔世一的幻覺一樣。蜂樂已經熱火朝天地跟人聊了起來,音留徹平也過來湊熱鬧,對方稍微矜持了兩秒就開始口若懸河地指點江山,直把自己說得滿頭大汗。
最後他心滿意足地問你們是哪所學校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報出的學校能拼出小半個霓虹地圖。好像都不是什麼棒球豪強。管理員擦了把汗,抱有一絲希望地說:“我懂了……俱樂部是吧?是來參加俱樂部選拔的對吧?你們這些生面孔我從來沒有見過,呵呵,别看我這樣,非常精通于情報,往年東京棒球屆不少嶄露頭角的新星天才都是我先發現的……”
烏旅人用大阪腔說大叔,好遺憾呐,我們是踢足球的。
管理員:“?”
管理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他們是在開玩笑的意思,他顫顫巍巍地指向球速已經達到140km/h的投手,說她打過職業他都信,外行?:“她也是?”
“嗯。”
面對這種高速球也穩穩接下,如喝水般稀松平常地幹擾擊球者心态的捕手。
“……玲……他也是?”
“嗯。”
全身是漏洞但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看會對手招數擊出球并跑壘得分的初學者。
“他也是?!”
“嗯。”
上場後一舉完成全壘打的高壯異瞳青年。
“他也是……”
“嗯。”
擔任最後一道防線跑起來像是一道紅色閃電的外野手。
“……哈哈。他也是啊。”
“嗯。”
那你們有沒有想法轉戰棒球……他話還沒說完,就得到了所有人有志一同地整齊搖頭。管理員歎了口氣,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消失在場邊。
藍色監獄這次大獲全勝,終于是把場子找補了回來……雖然是用棒球找補的。千切豹馬活動了一番腿腳:“雖然是第一次打……但挺有意思的嘛。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玩玩。”
潔世一:“真不了得。以後不會在甲子園看到你吧?”
國神也點點頭:“千切你也很适合打棒球啊……速度之星!”
蜂樂就幹脆多了:“嗨!我要一個簽名。”
千切豹馬橫他們一眼:“你們這些家夥!是想提前排除一個有力的競争對手麼?我的目标是當上世界第一的前鋒啊!……要說從國立競技場打到甲子園的明明是那邊吧?”
他揚了一下下巴。
禦影玲王剛取下護具,這種冷冰冰的天氣也熱得一頭汗。明石愛理和凪誠士郎都不是那種會帶手帕出門的人,他身上穿的又不是球衣,沒辦法胡亂用前襟或者是袖子蹭汗。三個人就近坐在台階上歇口氣,這個時候也識趣地沒人會湊過來。
身上有汗味麼?……就算有了也沒辦法。她現在又是怎樣的想法?我表現得很平常吧?心中閃過紛雜的想法,但在觸及到那雙深色的眼睛的時候就全部消減了。禦影玲王和明石愛理對視片刻,什麼都沒說,但同時破功笑了起來。一個吐槽對方投的時候真的什麼也沒想,另一個說要想什麼呢?玲王。我隻用一直相信你就行了。
是的,我也好相信你們,所以才出的門。凪誠士郎說,但是為什麼放假還要動起來啊?我可不是什麼運動系角色。好想回家。
明石愛理拍拍他的背,異議あり!多玩一會嘛。
凪誠士郎被拍得往前歪了一下,玩到愛理把我送上法庭麼?
冬日的陽光毫不吝啬地撒下來,塵土在空氣中像是飛旋的光點。如果這是舞台,那麼聚光燈一定會落在主人公的身上。
明明也沒有做什麼特别的事情。他們配合着赢下了又一場勝利,這是曾經一遍遍上演過的事情,禦影玲王沒有在獲取勝利的時刻有任何超出的快樂。但現在,什麼都沒發生的現在,極其短暫的瞬間,禦影玲王久違地感覺到了松快,他笑着笑着又沉默了一下:“感覺三個人在一起的話……”
他承認:“……感覺隻要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話,就什麼都能做得到。世界隻不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禦影玲王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他實際上是他們當中情感最細膩的那一個,這件事除了他本人以外另外兩人都有所察覺。他過去驕傲地、輕狂地宣稱勝利隻是他們的囊中之物,現在又用這種略顯低沉的語調地重申,意義似乎有所不同,明石愛理和凪誠士郎并不是很能分辨其中的意味。前者用眼神示意,要問問麼?後者隻是輕輕地說了聲嗯。
那應該也不需要太在意。因為玲王說的不外乎是事實。
但至于他們能不能一直在一起,在這個問題面前誰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就像往常那樣……怎麼還是會像往常那樣呢?凪誠士郎心中淺淺地疑惑着。
就這樣一整個下午過去了,潔世一看了眼時間提出了要先走,等會還有約。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說你小子深藏不露啊……潔虛眼堵回去朋友!見朋友而已!他的告别也提醒了其他人,住得遠如烏旅人和乙夜也準備返程了,乙夜歎了口氣,辛苦坐車兩小時本來是想和澀谷的美女約會的,結果跟你們一起消耗了大半天……
烏旅人呵斥他,好大的膽子!你是對我們大小姐有什麼不滿麼!
千切豹馬幹脆地接下來,說對呀,你有什麼不滿的。
乙夜影汰組織了一下語言,其實我更想跟大小姐的姐姐一起玩……
千切豹馬直抒胸臆地回了句滾。
烏旅人笑嘻嘻地勒着乙夜的肩膀說這就滾得遠遠的,兩個人走出去的短短一段路,差點又肉搏起來。後面陸續又走掉了一部分,玩到最後的隻剩U20的大部分人、借住在東京姐姐家的千切豹馬還有東京三人組,天色擦黑,他們幹脆就在附近的家庭餐廳又一起吃了頓晚飯。
大部隊分散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這時天空零零散散地飄起了雪粒,還沒落到地上就融化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