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注意到他的情緒,猶疑地問道:“國師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
陶玉京道:“微臣隻是在想,盛明燭此人詭計多端,陛下還需小心提防才是,謹防有詐。”
金枝認同地點頭,“國師所言有禮,國祚初定,确實得小心為上,這樣吧,他信上寫了三日之後會帶着手下來京,屆時你替我接見,看看他有無誠意,如果确實是誠心投降,朕也是愛惜人才的,可以封他一個官職,為我所用。”
“陛下寬厚仁義,實乃千古明君。”這段時間陶玉京已經學會了怎樣從容流利地拍馬屁。
想來是不放心,金枝還安排了一個人陪同,就是那日帶着他們去私宅的那個侍衛,現在已經是金吾衛,名字叫:笠夜。
陶玉京把見面地點安排在一家樂坊,那是大真國的官坊,布局開闊,地勢清幽,最适宜談事。
再次見面之時,盛明燭還是和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般氣宇軒昂、溫潤如玉的樣子,隻是他旁邊跟着的那個人,看上去實在礙眼,說實話,陶玉京從來沒有看見七哥的臉那樣讨厭過。
七哥,現在是鴻及法,見到陶玉京的時候也微微有些訝異,隻不過神色很快就恢複如常,低眉順眼地跟在盛明燭後面,絲毫不敢越矩。
矮幾下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羊毛毯子,對上這個晚秋時節,倒是合适。
陶玉京先坐下給盛明燭倒了一杯茶,盛明燭看着他的動作,道:“想不到國師大人竟然精通茶道。”
“學會了一點,便忍不住賣弄而已,見笑了。”
這方矮幾太小,隻夠坐得下兩個人而已,顯得笠夜和鴻及法有點多餘。
鴻及法咳嗽了一聲,本欲和笠夜攀談,但是被笠夜冷冷地看了一眼之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隻能站在一邊,安靜地扣手指。
陶玉京收回目光,對上盛明燭,“聽說盛公子前段時間還在京城,怎麼如今又是從蟠原來的?”
“早就知道國師神機妙算,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實不相瞞,在下之所以去蟠原,一則是為了避禍以外,還有就是為陛下尋得一個良人。”
憑着他對盛明燭的了解,他會放下京城的一切不管,跑到蟠原避禍才怪,不過看着他滿臉真誠,倒讓人找不出質疑的理由。
于是陶玉京問道:“什麼良人?”
“現在估計已經送到皇城門口了,如果不出意外,陛下應當已經見到了。”
陶玉京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不成是想對金枝使用美男計?且不說金枝對自己的盲目自信,就從她挑侍衛的眼光就可以看出,尋常男子可入不了她的眼。
當然他沒有明說這一點,隻是道:“盛公子真是有心了。那咱們也不拐彎抹角,陛下此次派我來,便是看看公子是否真心投誠。”
“那國師大人覺得我是否真心呢?”
盛明燭漫不經心的模樣,讓陶玉京有些牙癢。
“相信陛下自有定斷”
陶玉京覺得這茶也喝得沒滋味起來,把杯子放下,道:“盛公子慢用,我還有要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國師大人慢走,”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往你府上也送了一份厚禮,還請國師大人笑納。”
陶玉京道了句多謝,然後轉頭想,不管是什麼他都要給他扔出去。
事實證明他并沒有做到。
笠夜回宮複命了,今天顯得尤其有些着急。
他乘着轎子看着自己門口放在棺材模樣的一個長箱子的時候,眉心跳了跳。
可真會送啊,給他送口棺材。
他本來打算讓人把這東西有多遠扔多遠的時候,忽然想到,盛明燭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這口棺材是送給鴻及法的,于是忽然又看這東西也不是那麼礙眼,便叫人搬了進去。
下人看着自家老爺一會兒一個臉色,不禁覺得他去唱戲估計也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