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說的是誰,屋裡的三人心知肚明,還不等谷叢隐作答,柳淮忍不住了,他從茶幾那頭氣勢洶洶的走到蘇清晚這頭,指着他的鼻子問:“蘇清晚,你什麼意思?我堂堂苦海之主,做了什麼需要向你禀報?”
谷叢隐擡眼看向柳淮,說:“主上近日都在潛心修煉,甚少出門。”
蘇清晚滿意的點點頭:“如此甚好。”
被無視的柳淮咬牙切齒的對着蘇清晚喘幾口粗氣,然後對着谷叢隐惡狠狠的說到:“谷叢隐,你别忘了,我拿他沒辦法,可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谷叢隐聞言起身對着柳淮恭恭敬敬作揖:“叢隐認罰。”
蘇清晚擡手按在他的手背,将他的雙手往下壓,然後瞥向柳淮:“為何要罰?吾為渡世修者,便有掌管苦海之境的權利,吾既問他,他自然要如實回答,何錯之有?”
“你今日故意來找我不痛快的吧?”柳淮雙手叉腰,對着蘇清晚說到。
“錯矣。吾今日是來請你幫忙的。”蘇清晚語氣誠懇,說完對着柳淮無奈一笑:“可惜你不肯幫吾。”
“你真有意思。”柳淮嗤笑一聲:“嘴一張就想要我幫你,憑什麼?你要做的,可是欺瞞尊者的大事,萬一東窗事發,我不是平白無故被你拖累?”
“可若是事成,苦海中再不會有魑魅,便不再需要渡世修者,往後這苦海之境将隻有苦海之主,你當真不願?”蘇清晚說着擡手按在柳淮右肩上:“你難道不想擺脫如今的困境?不再作為吾的附庸存在。”
柳淮聞言緩緩擡起頭,眼神複雜的盯着面前的人,他的眼中有掙紮、猶疑、怨恨...最後終于化作破釜沉舟的決然。
“我能信你嗎...你又為什麼信我呢?”柳淮遲疑的問道。
“我們隻能彼此信任。你與吾,皆是被困在苦海之境中的囚徒,不是嗎?”蘇清晚語調淺淡,看着柳淮的眼神平靜,整個人看上去波瀾不驚,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從渡世修者口中說出,有多麼的不該。
谷叢隐愣愣的看着蘇清晚,當他聽到蘇清晚要再次進入無間苦海時都心神都沒有這麼大的震撼,他嘴唇嗫嚅,想要說些什麼,最後終究是化作一聲低歎。
柳淮垂在身側的手松了又緊,反複幾次後才點點頭:“我幫你,具體要怎麼做?”
“再入無間苦海,一切皆是未知數。吾需要你在此期間穩住着三千苦海中的無數魑魅,切莫讓九重天上察覺到異樣。”
“就這?”柳淮擺弄着寬大的衣袖,随口問道。
“此事可大可小,具體如何皆不可知。吾入了無間苦海會想辦法靠近深淵,若魑魅真是從裡面誕生,吾會盡力填埋深淵。”
“修者的意思是,你擔心填埋深淵會影響三千苦海中的魑魅?”谷叢隐理解了蘇清晚的意思,問道。
蘇清晚點點頭:“所以,你們二人需要時刻警惕,以防異常發生。”
“簡單,我就守在無間苦海邊,有什麼異常我肯定能發現。”柳淮說着随手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喝邊繼續倒:“不過,你入無間苦海這是瞞不住尊者吧?”
蘇清晚看了一眼他手裡的茶杯,然後解釋道:“吾有辦法。”
“什麼辦法?靠你身邊那個小魑魅?”柳淮追問道。
“他與吾一同進無間苦海。”
“什麼!”原本坐着的谷叢隐猛地站了起來,不解的問蘇清晚:“修者,為何帶他進去?明明我...”
“他修為比你高。”蘇清晚打斷谷叢隐:“你如今為殿主,入無間苦海容易被尊者察覺。”
谷叢隐的唇角抿成一條線,他垂眼看着蘇清晚,看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将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看他冷硬的側臉,看他決然的眉眼,最後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會好好替修者守好這三千苦海的。”
柳淮原本還站在蘇清晚的身邊,兩人說話的功夫他又躺會了軟塌,歪着身子睥着谷叢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啧了一聲嘴對着谷叢隐說道:“你就是太聽他的話了,那個小東西比你聰明多了。”
谷叢隐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縮,有些委屈的看向蘇清晚。
蘇清晚察覺到谷叢隐的眼神,冷眼看了柳淮一眼,柳淮乖乖閉嘴,裝模作樣的擡手将衣袍捋平,嘴裡還喃喃不休說這衣袍款式他甚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