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輝确實是桐城知名的企業,項目也大,經營穩定,這是陳洪的底氣,他自認哪怕是恒川,也要高看他一分,何況隻是一個沒有實權,也不是繼承人的林景星。
他做得太過了,格外不給面子。
陳洪心裡也有氣,他已經三番兩次好言相勸,是林景星不識好歹,他不過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仗着家裡背景就這樣目中無人,還拉黑,實在小孩子氣。
眼看林景星就要走到面前來了,電話裡陳洪仍在怒氣沖沖,毫不客氣的譏諷,于是奚泠泠也收起那些禮節,她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毫不留情道:“陳總未免自視太高。”
“是林景星自視太高,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我相信。”
“做遊戲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也不看看他失敗了多少項目,那才是數不勝數……”
“啪。”
奚泠泠挂斷了電話,站起來迎接林景星。
“林總。”
林景星靠在前台上,恰好聽見了奚泠泠說的那句話,他狹長幽黑的眸子看着奚泠泠,聲音低啞:“你相信什麼?”
奚泠泠抿唇,在本人面前被揭露,太尴尬難堪了,也太不好意思了,尤其是林景星還認真地問她,刨根究底,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她的臉一點點紅了起來,熱意上湧,紅的發燙。
“恩?”
林景星輕疑道。
奚泠泠視線亂飄,根本不敢看他。
她也是順着一股氣說的話,實際上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一種直覺,對他的敏銳感知,不論林景星究竟是怎樣的,但是她看見的林景星,是驕傲的。
或許他會像那輛機車一樣冰冷鋒利,撕裂重重壁障,沖出一道昂揚的輕盈的風,而那轟鳴的引擎将随他的心髒劇烈搏動,永不止歇。
“前男友?”
林景星若有所思。
奚泠泠沒繃住,立即反駁:“不是!”
“哦。”
結合她剛才猶豫又變得堅定的态度,林景星繼續猜測:“王立新?”
“王立新?”
奚泠泠迷惑。
兩個都不是,那林景星心裡有數了,他一語中的:“銀輝?”
奚泠泠點頭。
“以後這種電話不用接,統一回複,沒空。”
“好。”
起碼她準确回答了,沒有捅出簍子來,奚泠泠心下稍安,臉上熱意也開始消退,林景星看着覺得有意思,猝不及防問道:“你相信我嗎?”
“啊——”
那熱意立時回轉,甚至節節攀升。
奚泠泠語無倫次,手忙腳亂:“那個,林總太忙,沒有時間應酬,而且,早上不是開會說了,要改變計劃……”
“呵——”
林景星短促地笑了下:“難得。”
在他失敗了那麼多次,狼狽離開燕京後,還有人這樣真心實意地相信他,他望進她明亮的雙眼,她的視線慌亂無措地亂晃着,就像漫天星辰灑落,鋪天蓋地地閃着細碎的光。
是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純澈,自然,那也可被稱之為天真。
“奚泠泠。”林景星湊近她,定定地看着那雙疏離的眸子:“你不覺得我莽撞嗎?”
“噓。”
他又說道:“想好了再說。”
于是他沒有再咄咄逼人,隻是無聲地等着,耐心十足,他似是漫不經心地拿了個叉子,從前台外面向裡探去,挖走一大塊沾滿奶油的蛋糕。
甫一入口,他便微不可查地皺起眉頭,一口咽下後又不動聲色地随手丢掉了叉子,面色古井無波,帶着富二代特有的自信與鎮定。
緊張随着時間的流逝變成麻木,奚泠泠深吸了口氣,恢複了平靜,她也沒什麼好怕的,林景星驕傲,可她也是,她不求林景星什麼,自然無需畏懼。
“林總有夢想嗎?”
林景星詫異。
“我相信的,是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