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就多學。”
“泠泠你發了多少?”
“……”
這一下矛頭全部對準了她。
因為她剛來,她最好欺負。
奚泠泠沉下臉,絲毫不留情面:“從陳總卸任那刻開始,所有項目已經結束,尾款經由林哥的手已經分發給大家了,早在林總來之前便已結清,而恒星現在的項目隻有一個,尚未結款,自然沒有項目提成。”
她啪地一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那張簽字表,上面正是他們每一個人的親筆簽名,證據确鑿,容不得他們再狡猾抵賴下去,這群人心知肚明,卻又揣着明白裝糊塗,看她人微言輕,躍躍欲試地想占便宜,實在可笑。
再沒有人出聲質疑,抓着她不放。見狀奚泠泠嗤笑一聲,收起簽字表,轉身便走,看誰再敢随意拿捏她,想把她當槍使從而撈些好處,簡直做夢。
“怎麼了?”
奚泠泠猝不及防撞上一堵堅硬的牆,她捂着臉嘶了一聲,正當她擡頭看去時上頭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低沉喑啞,帶着股從容不迫的魄力。
林景星伸手虛虛扶了下她,眼神幽幽地瞥過衆人。
奚泠泠這才發覺剛才撞上的不是牆,是林景星的胸膛,她像是觸電一般地飛速退開,耳尖通紅,臉頰發熱,但她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站着,更沒有回答林景星,以此來抹平風波,作出歲月靜好的模樣。
她不吱聲,其他人更不好回答,難道要他們說是對工資不滿嗎,誰敢當面對林景星這樣說,一時間大家都難堪地低着頭,支支吾吾的。
“說話。”
林景星冷着臉,氣氛沉凝,他生氣的時候語調不高,更加沉悶,頗有一種風雨欲來之感,他眉頭輕揚,看向鄭薇,從喉間發出一聲質疑。
“恩?”
鄭薇的心都提了起來,在他的注視下,咬咬牙說道:“就是大家有了些誤會,就拉着泠泠說了下,沒什麼事。”
她不愧是人精,深谙職場之道,說着說着便露出個笑來,語氣輕飄飄,湊到奚泠泠身邊,打趣道:“泠泠這些日子付出了太多,大家都看在眼裡,你也是剛來不久,再有什麼事,隻管問我們。”
林景星視線一轉,對上那雙如秋水明眸,眼中含義不言而喻。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奚泠泠扯了扯嘴角,扯開鄭薇的手:“林總,大家對工資有點意見,我剛剛給大家解釋過了,已經沒事了。”
可她偏不受這個氣。
林景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難怪她非要拿着工資表過來,他眉目松動,漫不經心道:“原來是這件事,誰再有疑問就來找我。”
他拍拍奚泠泠的肩膀,又輕快道:“快去工作。”
就知道他一開口就沒幾句好話。
奚泠泠心底翻了個白眼,面上堆笑:“是。”
他就不能放過她?
但臨走前,奚泠泠丢下最後一句話。
“陳哥,買的金項鍊是不能報銷的,去向不明。”
話鋒直指陳哲,這個慣會渾水摸魚,背地裡耍手段的人,話音剛落,陳哲的臉瞬間紅透了,在衆目睽睽下,他隻得描補道:“哎,這是給客戶的。”
鄭薇冷不丁道:“哪位客戶啊?”
林浩揶揄道:“許是嫂子吧。”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明智地保持了階段性的沉默,現在看局面穩定了才跳出來不輕不重地說些話,趁着林景星在跟前,暗戳戳地表現。
“陳哥夫妻恩愛啊,家庭和睦,真是羨慕。”
“嫂子可得高興壞了。”
“……”
一時間,再也沒有人提奚泠泠。
她在一片玩笑話中退場,回到前台這塊僅剩的清靜地,奚泠泠拿着那張工資表,這樣淺顯的事實沒有人會忘記,除非他們是故意的。
林景星來頭不凡,背景雄厚,可絕不會是冤大頭,某些人的如意算盤可要落空了,沒有人會掏錢補上工資的缺陷,他們最終也隻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看了眼工資表,又打開手機看着自己的餘額,因着新入賬的工資,這個數字才不至于太過可憐,僅僅一萬出頭,但她已經知足了。
“哎——”
事情解決,奚泠泠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唇畔微翹,反複回味着這難得充沛的餘額,這筆錢足以讓她開心一整天,忘掉一切煩惱。
隻是好景不長,沒等她徹底醒來,叩叩兩聲,有人将她拉回現實。
“?”
奚泠泠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一分惱怒,雙眼圓睜,似在瞪人,有些不悅,卻不多,于是這些許熾盛的情緒化為她清澈瞳孔上的星光點點,透亮似琥珀,靈動滿溢,刹那勾動心神。
林景星看着她,他長而密的睫毛輕眨一下,不自覺放緩了聲音。
“跟我去面試。”
奚泠泠卻沒有立即起身,整個人陷在椅子裡,懶懶地歪着頭看他,語調死闆:“林總,我不懂技術。”
她隻是一個花瓶前台,就不能讓她好好地坐在前台撐門面嗎,在這時刻,她再次忍不住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呐喊,難道林景星是小學生嗎,還是那種上洗手間都非要約着一起的那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