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司讓的手指還陷在周令許的頭發裡,二人的目光在玻璃上短暫交彙,後面的事就變得自然且水到渠成。
嘴唇柔軟的觸感很大程度緩解了這些天來的疲憊,周令許遵于本能,吮着林司讓的下唇,擠入他的口腔,但卻始終覺得差了那麼點意思,直到林司讓開始回應,周令許也終于如願,嗅到了那股淡淡的墨香。
這才對。
愈發激烈的吻讓喘息變得深重,月光皎白,鋪得整齊的床單折出痕迹,枕頭深深向下陷進去。林司讓伸手,摟住周令許的脖子,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甚至超越周令許的主動。
接吻在這一刻顯然不足以慰籍情欲支配下的兩人,周令許的手探下去,輕易便撥開了林司讓的扣子。
比起前幾回,這一次的接觸顯然更加“坦誠”。比起柔軟溫吞的性格,他的肌肉則有力許多,至少是緊緻的。這種隐隐透露着力量感的身材其實并不符合周令許對情人的标準。
他的審美在還停在一個俗氣又矛盾的階段,一面認同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覺得漂亮的皮囊應該搭上能夠與之匹配的氣韻,這樣才算完美,可這樣的人到底是少數,說句千裡挑一也不為過。另一方面,又不能免俗地認為美人就該纖細可憐,這樣才不失為一種情調。
就像一開始的林司讓。
為什麼是一開始,因為周令許發現,他逐漸開始有些跟不上林司讓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突然發生了某些變化。周令許慢慢落于下風,從主動變為被動。不僅跟不上林司讓愈加洶湧的吻,甚至連鉗制他的力道都在無形中被化解。
而更讓周令許感到不安的,是他根本沒意識到這種變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司讓仍舊乖覺,吮着周令許的唇,像一隻賣好的貓,隻是從承受方轉為了進攻方,就連他們位置和姿态也在不知不覺間進行了調換。
這讓一直以來都處在強勢方的周令許感到些微不适,可還沒等他出聲做出反應,林司讓便紅着臉從他唇上退開了。
“哥。”他的聲音仍舊好聽,帶着不加掩飾地讨好,舔掉了周令許唇邊帶出來的涎液。
周令許又矛盾了,想自己是不是過于草木皆兵。
他看着林司讓滑下去,跪伏在他面前,不管是投來的目光還是做出的舉動,都可以說是虔誠的。
可即便是這樣,周令許仍舊感到别扭。
盡管林司讓侍弄賣力,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蹙了眉頭,甚至不合時宜地想到了上一次他從這間卧室出去,看到林司讓垂着手滴血的那一幕。
但很快,被來勢洶洶的情欲壓下一頭,周令許在失神間短暫抛下了那點古怪的念頭。
過于深入緊密地包裹讓周令許有了一瞬的失神,卡頓般的停止了思考,大腦陷入短暫宕機,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空白,直至一道突兀又清脆的“咔哒”聲自耳畔響起。
周令許睜開眼,帶着未褪的情欲,模模糊糊看見手腕上仿佛被扣上了什麼東西。
又是一聲。
周令許這才意識到,林司讓給他套上的是一副手铐。
他怔一瞬,尚且算得上鎮定:“要這麼玩嗎林老師?”
林司讓泛着水光的眼睛注視着他,唇角殘留的白污并未擦去,唇角拉扯出弧度。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周令許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還是漂亮死了,尤其是當林司讓這樣子看着他的時候。
簡直沒救。
“哥。”
不管是他出口的嗓音還是神情,無不讓周令許感到陌生,尤其是其中參雜的某種愉悅,還有不受控制上揚的唇角。
這樣的林司讓實在讓人不安。
他笑着,看向周令許的眼神仿佛在欣賞一件收繳而來的戰利品,即便扯平了唇角,愉悅和振奮仍舊可以從眼睛裡滲出來。
“真好。”他說。
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周令許眉頭卻舒展了,笑意重回眼底,縱然心中的不适感在林司讓這句“真好”和他的注視下到達頂峰,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盡可能放松自然:“林老師。”
話音剛落,笑容忽地從林司讓臉上消失。他像是不滿:“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