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沒搭她的話,反而問道:“你怎麼跟我爸媽說的?”
“你的好友家裡有事需要你幫忙,”陳冬宜說:“你父母就差親自開車把我送來了,好在地鐵還沒停,我勸他們說容易堵車,他們這才沒跟着來。”
江枝哦了一聲。
陳冬宜默了默,一張屬于江枝的漂亮乖巧的臉終于忍不住露出真實的困惑來:“你跟你爸媽的關系一直這麼好嗎?”
“好嗎?”江枝抱着膝蓋,她的視線穿過黑沉的河水投向對岸:“我小時候沒少挨打。”
陳冬宜根本不信:“你還會挨打?”
江枝說:“嗯,我媽小時候管我管得嚴,生怕我被什麼快樂教育沖昏了頭腦,要我門門都拿滿分才行,少一分就要挨一下掌心的。”
“……打掌心?”
“對,你估計沒挨過打你不知道,就小學那種尺子打掌心特别疼。”
“……”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陳冬宜笑了一聲。
江枝問:“怎麼了?”
陳冬宜搖了搖頭,見江枝還想再說話,她突然擡高聲音:“這邊!”
江枝回過頭,見是方點點和錢織從公共廁所裡出來了,兩人擠作一團,幼稚地往對方臉上甩水,方點點明顯心眼多,故意把手浸得濕透,甩得錢織淚奔找她告狀:“老大!點點她欺負我!”
“哪次不是你先招她?”陳冬宜淡淡道。
說完才意識這時候輪不到自己開口,下意識看了江枝一眼,隻見江枝神色不動,深沉地嗯了一聲:“班長說得沒錯。”
方點點和錢織同是一默。
兩人狗狗祟祟地在“陳冬宜”一米開外的地方坐下,錢織小聲說:“你說得沒錯,老大真成妻管嚴了。”
方點點一臉深沉:“别外傳。”
……
煙花秀持續了半個小時,公園裡也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看煙花的人,在昏暗裡分散在各處,面容時不時被絢爛的煙花照亮,轉瞬又歸于黑暗。
陳冬宜看了會兒就覺得膩了,戴上耳機聽音樂,二郎腿翹得一抖一抖的,音樂忽然斷了。
她睜開眼。
江枝手上拿着她左耳的耳機戴上:“在聽什麼?”
音樂重新響起。
“……我送你一顆咬掉半顆的蘋果/用來陪你撐過血肉模糊的解脫。”歌手的嗓音低啞,在耳機裡流淌,和着炸開的煙花聲,順着耳廓鑽進去。
江枝聽了會兒,點評:“好聽。”
陳冬宜點頭:“有品位。”
“為什麼不好好看煙花?”
“沒完沒了,看煩了。”
“那為什麼不走?”
陳冬宜擡了擡下巴:“不想擾了這兩位的雅興。”
江枝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錢織和方點點為每一束升起來的煙花歡欣起舞,快樂天真的全然不似在學校裡叛逆不服管教的樣子,讓她倍感欣慰。
又轉念一想,别看陳冬宜看起來很酷,對朋友還是挺好的。
江枝打心裡稱贊她:“你人很好。”
“……”
“别一臉見鬼的樣子。”
“……”
“我撤回。”
“謝謝。”
“……滾。”
/
到回去了江枝都沒把耳機還給她。
出公園的時候人多,她們也沒刻意走一起,被人群擠來擠去,藍牙耳機裡歌聲也斷斷續續,等好不容易擠出去了,耳機裡已經換歌了。
“現在車不好打,”方點點劃拉着手機:“要不我讓我家司機來接我們?”
陳冬宜一想也行:“我們兩家離得遠不順路,你捎帶着錢織就行,我跟江……我跟陳冬宜我們坐公交車回去。”
方點點和錢織對視一眼。
方點點:“現在班長已經成我們隊長官方發言人了。”
錢織:“妻管嚴啊!唉!”
“喂——”陳冬宜抱着手臂,眯起眼睛審視她們兩個:“一晚上你們嘀嘀咕咕不止三回了,在說什麼?”
哪想方點點格外硬氣:“你不要以為俘虜了我們老大我們就會對你有問必答!”
錢織也硬氣:“就是!我們可不是愛情的俘虜!”
陳冬宜:“……”
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枝卻笑出了聲。
陳冬宜:“?”
方點點和錢織真是讓她顔面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