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後境确實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小家後境,無一可取。
區域狹小的後境靈識一掃就看了個徹底。除了進入處有模有樣的修建了很是氣派的守神樁子外,其餘的都是些放眼宗門内随處可見的“天材地寶”,還把煉丹的爐子也放在了後境。
“仙尊,這便是木連理。”趙福成讪笑,“仙尊您瞧,可不就是小樹杈子,實在是個不入眼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哪些個好事之徒把這件事傳的這麼大。還勞動了仙尊。”
步柏連打量着面前的樹。
枝葉并不粗壯,整個樹落根在一個不大的花圃中。沒有在寒冬綠葉的反常之景,也沒有化生之像。要是說起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的話。
太死氣沉沉了。
一棵樹木,即便不是有吸收靈力的天地化物,也都不該如此毫無生機,簡直宗門年宴上的樹還要假。
步柏連走上前,手撫上樹木光滑的樹幹:“你們府上還是有些能人的,這便是所謂‘平平之地,卧龍藏虎’?”
說着,雙刃裁雲劍穿過樹木的軀幹,一道銳利的白光劃過——
附在木連理上的結界被破開,眼前的樹木硬生生的在衆人眼前長大了百倍許。
“隻是可惜了,藏得不夠好。”
趙府一衆下人看着面前徒然生長起來的樹木,連呼吸都不敢洩露出來。
步柏連仰頭看着面前蒼然凜凜,幾乎顯得有點猙獰的樹冠。語氣神态都沒什麼變化。
好像欺瞞,藏匿,畫蛇添足的隐瞞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說呢,從一進到你們還月州,就感到不對勁。你們是天山腳下,這些年也沒什麼大動作,靈力不應該匮乏混亂成這個樣子的——天池眼都比别的地方凹一節。”
“要在葉家眼皮子底下偷偷養這麼個寶貝,廢了不少心思吧?”
人群中一個人突然被狠狠摁下,雙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俨然就是方才在屋中與趙福成說話的男子。
“把靈力都引渡到這棵樹裡面。照這麼個喂法,哪怕是千年的朽木都能被喂成靈木。說說,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步柏連沒管跪伏在地上的男子,回首好整以暇的看着兩股站站趙福成。
“總不會到了這一步了,還在想着什麼好聽的說辭吧。”
“仙尊也是我們糊塗,原是族中弟子遊曆的時候身入險境,墜入山崖的時候被這樹挂住了。仰目望去,覺得這樹神性光彩,才動了帶回來用靈力灌養的想法的。如今已知大錯,往後萬萬不敢了!萬萬不敢了啊!”
回過身,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步柏連面色靜默而凝重。
雖然方才唬的厲害,但是這确實是化生的靈木之像。卻是死像。
看這個長勢應當是天道眷顧,飽食天地靈力而生長成的,但是内裡卻空虛韻蕩。即便真的是化生的靈木,也隻怕是早在百年前就已經化生成功了。
草木化生是大事,百年前聽說過哪裡有草木化生嗎?
步柏連頭疼的掐了下眉間。眼下一切都沒有頭緒,靈木的狀态也不是很好,想要将靈木帶回宗門實在是冒險。
“雖說是破壞了安甯平和,但是實非草木之過。且萬物生而有靈。為了杜絕後患,我暫且将它以結界封印。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趙家眼下哪敢有意見,趙福成咬着牙說道:“沒意見,但請仙尊悉便。”
步柏連召出雙刃裁雲劍,凝聚靈力形成劍氣像木連理攻去。
“!”
劍還未碰到木連理便被反震出去,重重的靈力反彈形成波蕩,将雙刃裁雲劍彈到半空。
怎會如此?!
步柏連震驚的看向木連理。隻是一個内裡都空洞了的靈木,怎麼會與雙裁雲劍全力的一擊相匹敵?
雙刃裁雲劍沒有停下,被卸掉的靈力一瞬間再次凝聚在劍鋒,眨眼間刺殺回去。
雙刃裁雲劍貫穿木連理粗壯的樹幹。沒了動靜。
“仙尊!仙尊!”趙福成的心都在滴血,咬着牙一閉眼,還是恭維着:“多謝仙尊出手。”
步柏連将劍召喚回來。雙刃裁雲劍漂浮在身前,圍繞着緩緩升起一道道符文。不一會兒,符文光芒大漲,團團圍住木連理飛速旋轉後,隐入了木連理的樹幹中。
木連理木幹紋理深深的暗了下去,愈發死氣沉沉。
“萬物有靈,不忍殺之。且封印在此處。每七年便會有專門的人來巡查。”
步柏連回身看着趙福成:“至于你私自破壞天池眼陣法,擅自引渡大量靈力喂養靈物的事情,我也會上禀宗門。”
“爾等雖行徑不軌,但是隻要悔過改新,倒也不會過于追責。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
解決了問題,步柏連不欲再逗留,深深的回看了一眼木連理。腳下輕點記下,直接穿過了後境的守護結界離開。
後院守護結界雖然被穿過,但是卻沒有絲毫破壞。
“家主,如今如何是好?”
趙福成重重地閉眼,郁結在心口的氣吞了回去:“是我們太招搖了。”
“罷了罷了,先避避風頭罷。”
趙府門口。
那個小侍衛還是沒忍住,左搖右擺的還是蹭到唐直旁邊:“首領,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夫人啊!我沒夫人不懂事,我到底不懂什麼啊?”
唐直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己手下邦邦響的頭:“你要是有夫人,就不會不認識望舒仙尊大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