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細雪經久不斷的下,到了夜晚,遮天蔽日的展現着自己的綿長的壓力。
葉府的迎賓宴結束後,步柏連又去了佑離岸的屋子裡面陪了他一會。
其實去陪他也無甚必要,但是還是留到了就寝時分才離開。
關上徒弟的門,步柏連擡頭望了望外面的雪。
他的畏寒之症不知覺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來的時候一樣離奇,以至于現在披着東飲吾給他找出來的披風,都感到毛氈的領口實在是有些礙事。
下一瞬,白衣混在雪夜裡,像雪狐奔向皚皚雪山,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驚擾一處落雪。
趙府。
今日排到守夜的侍衛正苦哈哈地圍着唯一升起的爐子搓手。
“行了,都别窩在這裡了,都四處轉轉,别以為這些時候沒發生事情就能松下來!”唐直呵斥這這群明顯打算拖延時間賴在火爐旁的侍衛。
見他們還是沒有動靜走過去對着其中一個人的屁股飛踹一腳,把原本你貼着我我貼着你的緊密陣型打破:“給老子動動!一群幹吃白飯的!”
在一片怨聲載道中,侍衛們不情不願的離開了火爐。
大雪天正是要窩在被窩啃窩窩頭的日子。這麼大好的時候被選出來值班,個個都怨氣頂天的往上冒。
屋内。
一位男子立于台下,微微欠身:“家主,今天它也是一切正常。”
“‘正常’是怎麼一種說法?”
顯然,上位的華衣着錦的男子并不買賬:“府上現在可算是投入了大把的金銀和天材地寶在她上面,能不能成可是全壓在這上頭了。”
“家主,這件事情是個慢調子的事,急也是急不得的。”
一旁管家模樣仆從見氣氛不對勁,弓着身子谄笑着來解圍:“假以時日,假以時日必一切盡在囊中!”
趙府緊閉的朱紅石門被破開,風雪灌入府内,像千百個全力擲出的劍。
來人看不清面貌,隻見身長鶴立。就這麼大步流星地直接走了進來,所到之處,都自如的如同在自己的領地一樣。
“站住!來着何人!”唐直一邊喝止一邊拔劍。
可惜劍剛剛出鞘,還未看見鋒芒,便被一股無法反抗的壓力按了回去。強大的力量将他整個人禁锢。
下一秒,就發現自己已經離開原地老遠,被整個人拎着衣襟提了起來。
“告訴你們家主,來正殿面見。”
闖入者好像并不打算挑起殺傷,隻是交代了傳話,就松開了手,還貼心的沒讓唐直摔個跟頭,然後大步往正殿而去。
見到旁邊的下屬還想拔刀上前,唐直連忙一把抱住正在拔刀的侍衛:“走,通知家主去。”
“唐哥?他讓我們通知就通知?我們是趙家的侍衛!”
唐直一臉難言的哽噎,看着憤怒的手下:“你是沒夫人吧?”
“這和夫不夫人有什麼關系?”手下簡直被眼前的情況弄糊塗了。
唐直一臉遺憾的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沒事,我去通知家主,你們接着回去自己該呆着的地方巡查就成。”
趙福成聽到唐直的禀報,冥冥之中一股涼意順着骨頭爬了上來,寒毛根根豎起。
他當下一把扯過管家:“快帶韋先生去後境躲起來。”也來不及更多的準備,他趕忙向正殿趕去。走了兩步,想起來什麼,轉頭對着一旁的侍女:“去,把大公子叫過來。”
一入正殿,就看見步柏連坐在正殿主座上翻看趙家的宗卷,見他們來了,才将視線從宗卷上收回來,轉而投向他們。
趙福成硬着頭皮上前行禮:“拜見仙尊。呃,今夜天涼,不知仙尊今日冒雪而來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不是你們要我來的嗎?”
步柏連見趙福成,并未起身,就這麼大刀金馬地坐在主座上,仿佛是受邀而來的貴客。
“百年難得的靈物化生之景,在九州世家傳的也算是沸沸揚揚有段時間了吧?隻聽你紙上說說豈不是太可惜了。小道今日親自來看看。”
說着步柏連站了起來,明明是清風曉鶴般的人物,卻行止做卧都給人以強大的威壓:“帶個路吧,趙家主?”
趙福成後背爬滿了冷汗,自己卻渾然不知曉。冷風刮過,經不住打了個抖
世家後境一般都藏有世家最重要的寶物,有的世家能有一席之地安身立命,甚至都可以都可以說是靠着後境支撐着。
在特殊情況下,仙宗的人确實可以直接踏足世家後境,但是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情況了。
被發現了?
還是說連仙尊都覺得難得,所以非要來親自看看?趙福成心裡莫名一動。
“唉,這是個什麼事,都勞動了仙尊大家,其實什麼木連理。”
趙福成誇張的笑着說:“都是以訛傳訛...以訛傳訛啊!其實也就是一個小樹岔子,沒什麼所謂的。”
說完,又想起什麼似的,回身将站在身後的年輕男子拽了出來:“仙尊,這是犬子趙禮,這孩子天資很是不錯,仙尊......”
“不必看了,直接把名帖送到宗門考核的地方。”
步柏連都沒有往被拽過來的男子身上看一眼,銳利的目光半笑不笑地盯着趙福成:“還是說,趙家的後境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不敢不敢,趙家也不是掌管天池眼的大家,怎麼會有包藏禍心的事情呢。”趙福成話音未落,就感到一股寒冷的劍氣順着心脈逼上,堪堪止在丹田上。
“還在廢話?”
步柏連面色緊繃,不複方才的寬和玩笑:“要麼,老老實實的帶路,要麼,我就替天下人問問你那所謂的‘天道饋贈’葫蘆裡面買的什麼藥。”
趙福成僵硬着身體不敢動彈,意識到逃脫不了後,隻好諾諾然:“仙尊勿怒,小家後境,自然是供仙尊長驅直入的。仙尊但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