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離岸剛剛從夢境中轉醒，撇着頭不願意說話。

步柏連坐在他邊上：“……好了，不生氣了。”

步柏連沒有哄過人，于是現在顯得尤為的窘迫。仔細刮搜着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拿出來哄哄小孩的東西。

見佑離岸還是低垂着頭，步柏連也是自知理虧：“是師尊的錯，我應該問清楚的。”

摸了半天隻從裡面摸出來一個撥浪鼓。步柏連有些懊惱地蹭了蹭鼻子，恨自己手裡面沒有可以收買人心的好玩意。

佑離岸還是沒擡頭：“師尊之前還說我是朽木。”

步柏連頓時難受的心裡發麻。長這麼大，幾百年的光陰前後兩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追悔莫及的感覺。

佑離岸接過步柏連手中的撥浪鼓，搖了搖，看着小球一下一下打在粗糙的鼓面上，抿了抿嘴唇，有些無奈的笑了。

“在無盡藏的時候，聽人說過‘朽木不可琢’，無用之人就該扔了了事。我還以為是師尊不願意要我了。”

“怎麼會！為師說的是‘朽木難琢’，又沒說不琢了！”

步柏連看有機會，趕緊趁熱打鐵：“再說，你也不是朽木。此事是我的錯，是師尊做的不好，妄下定義了。”

“我既然收了你入門，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抛卻你不管。你可是我在天和石上刻了名字徒弟。”

步柏連話說得不假思索，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現在站在他面前低着眉，悶聲委屈的是一個少年。剛剛背井離鄉跟着自己。

從未接觸過的修仙途，也不知曉未來如何，更不知道有人已經在心中将他視為洪猛之獸，要避之不及的鏟除。

步柏連：“世上的修仙途七七八八都知道你是我的弟子了，我豈會輕易棄你。”

“嗯。”佑離岸将撥浪鼓舉到兩人中間轉了轉，“咚咚”的聲響敲在步柏連心上。

“師尊，我以後也什麼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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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看着步柏連離開，食夢獸在識海中說話，身形慢慢的出現。

“雖然方才仙尊有意探取，但是還并未出手。你為何要自己将自己展現給他？”

佑離岸可以驅使食夢獸展示自己的記憶，步柏連并不驚訝。在步柏連的心中，食夢獸現在是在按照之前被威脅的那樣，“僞裝”和佑離岸簽契，自然要配合佑離岸。

而食夢獸也同時接受步柏連的驅使，時刻監控着佑離岸，一旦有了強大的惡念，就會傳達給步柏連。

但是實際上它與佑離岸早已是真有契約在束縛。即便是作假，騙人，竊取，它都必須好好地配合佑離岸。

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雙重卧底，一個小靈獸打兩份工，食夢獸不能細想，隻覺得眼前一黑。

食夢獸想不明白，它是一個竊取人記憶的小妖怪，見過很多人因為一段記憶甘願赴死活着掙紮求生。自以為這種“舊傷疤”是不能碰不能揭的。

“這有什麼。”佑離岸側身看向趴在包裹上的食夢獸，全然沒有剛才那副可憐落寞的樣子。

他很淡然地一把把食夢獸拽下來丢到地闆上：“很有用不是嗎？我的事情沒什麼是師尊不能看的。”

“往後繼續，師尊要什麼就給什麼，要是我有了什麼惡念，也是給師尊。”

“不這樣，衆生都等着他普度，他怎樣才會可憐我，管教我。從那麼多人中注意到我呢？”佑離岸平靜地說道。

佑離岸将包裹解開。裡面是步柏連訂的一套常服。通體都是簡單的素紫，隻有腰帶上花紋繁瑣，墜了一塊剔透的紅寶石。

佑離岸将衣服打開抖了抖，又重新疊的整齊。他很是珍重的輕撫過衣服的每一道褶皺，然後幾乎是克制不住的将臉輕輕的貼近腰帶。

食夢獸聽着他說的話，看着他做的事，将下面的話默默地吞入了肚子。

真是......還是修仙的變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