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四個人圍坐在一個桌子上,個個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老大,這還有兩戶人家就問完了。”
說話的人邊說邊夾了一大筷子肉,嘴巴叭叭的卻一點兒沒耽誤自己吃飯:“這可怎麼辦?”
他肩膀上的肌肉尤為大塊,伸手夾菜的時候,都形成一片陰影。
“是啊老大,這就要問完了,還是沒有問到什麼。”
坐在左側的在方才那人的存托下文弱很多,說話間翻了翻手中的卷冊,裡面零零碎碎記了不少事情,但是細細一看卻能發現,其實都是一句話颠來倒去的重複說。
不外乎是張家王家李家的魚被偷了,連被偷的次數都沒能問到,更别提什麼時辰丢了幾隻了。
他用杆子褪了色筆戳杆子了戳自己的額頭,愁的直歎氣。放下卷冊就看見對面的人吃的如此不亦說乎,不由得一陣惱火從心頭湧起,恨恨的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腳。
能别這麼丢人嗎?搞得好像他們外門吃不起飯似的。他們此番不是為了兄弟,而是專門來找大公子蹭飯。
吃着飯的人咽下嘴裡的肉,奇怪的用腳蹭了蹭地:剛剛好像被踩了一下?哎,不管了,先吃了再說。
位于首座的少年揉了揉眉心。
這個少年雖然是三個人當中領頭的,但顯然并不是一個穩重成熟的人。剛剛愁眉苦臉過,眼下也能悠哉悠哉的松懈下肩,撐着臉坐在座位上。
少年也沒有想到這一趟居然毫無收獲,本以為即使是少,也能問出點什麼。
他看着狼吞虎咽的同伴,擡手叫來店小二,又上了兩個菜。擡手間與身邊夥伴一緻的藍色甲胄摩擦發出響聲。銀白的銘牌反射出刺眼的光。
是慕涿城的鎮守世家廖家的校服。而為首的這位少年,俨然就是方才口舌之中的廖大少爺。
“我們的方向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少年說:“這兩件事情幾乎是一起發生的,不可能毫無幹系,這是我們還沒有摸到它們的聯系罷了。罷了,吃完了我們接着去問完吧,或許後面幾家能問到。然後按照計劃接着去碼頭駐留幾日。”
坐在下位冷哼一聲,從方才他就挂着臉,現在總算是罵出了口。
“呵,一起發生的就有聯系?我看是你硬要把它們拉扯到一起罷了!還帶着我們一起跑來跑去瞎忙乎!我勸你醒醒吧,不是不可能比二少爺強的!”
說罷,把筷子一摔,碗被敲出一聲脆響。筷子彈射到地上。店小二頓住腳步,端着盤子不敢過來。
他與方才的兩位都大不相同。明明穿在幾位少年身上十分合适的護腰甲,穿到他身上卻卡進了粗肥的腰間,腰腹上鼓出來一圈,到是差點沒把護腰遮了個嚴嚴實實。而且年紀頗大,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油葷的男人。實在是格格不入的讓人側目。
“你怎麼說話的!”翻卷冊的人停下來,頗為不爽的怼了回去。卷冊往懷裡一塞就準備動手,被一旁的忙着瘋狂幹飯的夥伴抽空攔了下來。
看見有人攔,說話的人反而嚣張了,直接站起了身口出狂言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講整個桌子掀了。
“怎麼?我說的有什麼錯?就這點破事你能琢磨出什麼?不就是幾個外門弟子嗎?死都死了!活跟什麼大人物樣兒死後還擺起譜來了!還鬧到内門來了!我看是你們這些外門破落沒事找事吧!二公子都去宗門求學了,我們堂堂大公子還在參合這些鳥事,呵!”
被人這樣說,本來已經被同伴壓下來的少年也被徹底激怒了,“唰”的一下站起身就拔出了身後的佩刀。
“接二連三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難道不應該調查清楚,為他們讨回公道?這與内外門,與二公子何幹!二公子可不在這裡,聽不見你這些奴顔媚骨的話!
坐在主坐上的少年将撐着頭的手收回去,接着撐了個懶腰。好像要把一上午徒勞無功的疲憊都趕出身體。
方才不發覺,現在才顯現少年身體異于常人的高大,手臂胸膛更是鼓鼓嚷嚷的。即便沒有靈力,也有一個強健的叫人害怕的身體。
他沒有站起身。運用靈力拉了在一旁瑟瑟發抖佑又不敢離開的店小二一把,将他手中的魚拿過來,手一推,連着魚帶着剩下的半盆飯,一并推到了一邊拉架還一隻手拿着筷子的人面前。
周身外洩的靈力聚攏,如一記重錘,如有實質的壓在叫嚣的男子身上。直逼着男子坐了回去。感受到威脅的男子終于不再叫嚣,心裡仍然憤憤不平,捏着拳頭坐在座位上幹瞪着他。
“每日跟着我出門,并非需要你的意願。你願意也要跟着,不願也必須跟着。”
少年說着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狠戾地直視着男子,銳利的目光好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接戳進了男子的面中,教他不敢直視:“府中多女眷,你這等龌龊之人不便留在府中。”
言語中的侮辱淋漓盡緻,男子聽後似是惱羞成怒,但是靈力化成的重錘還貼着男子的頭懸在空中。一怒之下也就隻能怒了一下。
“胞弟求情不願将你驅逐哦,府中是勉為其難。再讓我覺得你礙事。我到是甘願受點罰解決了你。”
強大的靈力壓迫在頭上,冷汗從男子後脖頸處流下。他不敢擡頭看,又覺得被一個少年這樣壓着丢臉,于是鼓起勇氣狠狠踹了一下桌腿,好像這個桌腿做了什麼一樣。
“打攪各位。”冰冽的嗓音在一旁響起。
廖枕持心裡歎了口氣,默默地卸下了一部分靈力。
真是丢人,在外面搞成這個樣子。他起身抱拳:“抱歉,是我們打攪了……”
說着廖枕持一擡頭,正對上一雙蛇一樣無機質的眼睛,正毫無感情、似笑非笑地注視着他。
一時間,強烈的戒備不自覺地戒備攀附上少年的心頭,不待自己反應,靈力卻已經灌進了自己後腰的長刀中。
饒是一旁嘎嘎亂吃的沒心肝都感受到了危機。放下了筷子,默默摸上了自己的佩刀。
佑離岸像是沒有看見這兩人的防備一般,沖着為首的少年抱拳,說道:“閣下可是廖家公子?方才也是多有冒犯,也無意聽見你們說話......好像涉及到廖家有弟子失蹤?”
三個人相互對視一眼,他們方才說話是在形成的靈力罩内,一般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廖枕持先放下戒備,爽朗一笑。
“确有此事不假。”
廖枕持身後的少年面上雖然溫和,背後的刀卻微微已經脫鞘,寒光微露。
“實不相瞞,我們三日前自還月州而來。此番來慕涿城,是為了找我舅舅家的小侄。但是到了此處才知,自家小侄已經死了。”
廖枕持身後的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