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鐘沒停頓,佑離岸将全部靈力灌入利刃。飛身踩着山壁與蛇身的縫隙。
單手反握劍,如握着匕首,毫不猶豫的一路開膛破肚往外跑。硬生生從蛇身體裡開出一條血路。
廖枕興顯然也沒想到他居然能這樣逃脫,目瞪口呆的被佑離岸提着爬,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機會逃命。
佑離岸将他甩到肩上,以驚人的速度向外跑。
隻方才一瞬他就知道,這魔物不可能打的過,隻能逃!
身後石木破碎聲音如悶雷炸響,佑離岸頭也不回。浮葉略過眼下,留下一道道血痕,又快速恢複,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我是慕涿城的廖公子,真的萬分感謝你救了我,等我回去,我父親一定會給你很多報酬的。真的,我和你說……”
佑離岸忍無可忍,東躲西藏邊跑邊打生死一線就算了,居然耳邊還要有這麼個神仙念叨,不得不抽空回道:“能不能閉嘴。”
佑離岸懊悔得要死,覺得自己方才那一手真是多餘。
就剛才那個情況,隻要自己不救,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活着。既然不可能活,就不會出去亂說,自己不救人,師尊也不會知道。
越想越虧,越虧臉越黑,跑的也越來越快。
“那個,好像已經沒有人追我們了。我的腿好像也斷了,能稍微慢一點嗎?”
那個魔物下手下的挺狠的,但是似乎并沒有追殺必除之心。佑離岸回頭看了一眼,靈識放開十裡八方無邊際的探試,确定了的确已經甩開了它。
他放慢了一點腳步,打量了一下廖枕興:“你還能走吧?一個人行吧。”
廖枕興彎腰檢查了一下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好像不太可以呢。不好意思,能麻煩少俠再帶我一段時間嗎?我的族人都死了。”
佑離岸不動聲色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我看你不是挺好意思的。
“我送你去出口那邊,你等着兩天。”
廖枕興抱着胳膊,掏出一個手帕,仔仔細細擦着自己血糊糊的臉:“那實在是太感謝了。”
一聲鳳凰長鳴尖銳的響起。
兩人擡頭,隻見天空中連着炸了三朵煙花。煙花威力甚大,直接将整個秘境點亮了。
佑離岸提起廖枕興就往發出信号的方向趕:“你跟我走。”
皎在枝聽見飒飒腳步聲,警惕地搭起箭,直到佑離岸的身影出現,大箭也隻是松了弦。
佑離岸注意到她手上的弓已經不是進來是慣常用的那把。
信号的光還沒有退去,秘境中天地通亮。可是任何光線照在通體烏黑的弓上,都好像被吸收了一樣。
皎在枝的天命武器,星夭弓。
皎在枝趕緊走過去,緊張地問道:“你來了!受傷了嗎?”
佑離岸肩膀上的血人:“呃……沒有,就是腿斷了一下。”
旁邊幾個一襲玄色衣服的人趕過來,他們是藥王谷的修士。皎在枝幫着他們把廖枕興卸下來,遞了過去。
佑離岸看了一下周圍。
幾十個人都挨得很近站着,神色驚惶,武器都拿在手裡不敢放下。
姜千星一邊按着疼的直抽抽的廖枕興,一邊面無表情地抹眼淚。雙目黝黑無光,神色猙獰。
佑離岸:“發生什麼了?”
皎在枝看着這一地的人,歎了口氣:
“秘境中出現了不該出現的魔物,遠不是我們能打過的。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也不知道他們目的是什麼。遇見的時候,葉家被追殺的隻剩下姜千星一個人。同姜千星一起的那位,止青城鐘離家的公子也死了。”
方才佑離岸沒來之前,皎在枝一直表現很有把握。此時此刻,面對同門,才展現出焦慮和不安。
“他們有人推測這些魔物像是沖着世家去的。若真是如此,大家都跑不掉。我發出了信号,還活着的人應該都在這裡了。以那些魔物的實力,單打獨鬥必死無疑,這樣一起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不知道師尊他們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不對勁。”
“師尊他們不會發現了。負霜鳥沒死,有内鬼。”
皎在枝回頭,是姜千星。
她壓着聲音,不叫旁的人聽見:“那群魔物知道秘境所有關竅。鐘離郃死時,原本我也必死無疑,但是刀落下之前負霜鳥來保護我了。他們為了不傷負霜鳥,硬是放過了我。”
聞言,兩人眉頭一挑。
按理說,負霜鳥隻有來往傳遞消息的能力,并沒有聽說過負霜鳥護人。
姜千星并沒有解釋,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他們知道秘境和外面互通的方式。我們隻有等着後面兩日過去,秘境門開才有可能被救。若是後面有魔物來,你們帶着大家跑,我來斷後。”
皎在枝一聽就不能同意:“這怎麼行!要走一起走!”
“肯定要死人的。”姜千星看着皎在枝,眼裡都是歇斯底裡的絕望,“我好歹死的時候還有個竅門能跑。我們的目的是活下去的人更多。”
佑離岸召出暗許:“一個人怎麼帶着這麼多人跑,就算左右護着,也要兩個人。”
他雙手按在暗許劍柄上,複雜的紋路粗糙,冰涼的貼在掌心。
鑄劍人那時年少,意氣風發,手藝稚嫩。少年人想法多如牛毛,一錘一淬間恨不得把畢生心意都彙于一劍,自以為天長地久,再也不改初心了。
佑離岸:“我斷後。我可不會死在這個鬼地方,我師尊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一起活着。”
皎在枝蹭了蹭鼻子,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有一個想法。”
餘光終于消逝,四下歸于黑寂。一旁有人升起火,大家依偎着這團火,誰都不想說話。
火光跳動在皎在枝的眼裡,眸中的野性幾乎迸發出來,亮的瘆人。
“非要兩日嗎?難道沒機會從裡面打破它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