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早早身體僵了一下,兩頰滾燙,耳朵尖紅紅的,羞赧着竊笑,上揚的唇角怎麼也壓不下來,又在人懷裡賴了好一會兒,直到肚子發出咕噜咕噜的叫聲,又是一陣尴尬,他才戀戀不舍的從葉尋州懷裡退了出來。
“噗。”
鄧早早紅着臉不敢擡頭,忽然耳邊傳來極輕的笑聲,他驚訝的擡頭看向葉尋州,看到他眼中淡淡笑意,鄧早早不由得怔住,原來自己沒有聽錯,葉尋州真的笑了。
鄧早早呆呆的看着他,嘴角上揚,傻傻的笑了起來。
做飯的時候鄧早早目不轉睛的盯着鍋裡看,一點餘光都不給坐在竈膛前燒火的葉尋州,心裡那點尴尬還沒散去呢,尴尬是尴尬,可一點也不妨礙他心裡偷着樂。
葉尋州不僅主動牽了他的手,還抱了他,還安慰他,竟然還笑了。
鄧早早心裡美的不行。
樂颠颠的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飯。
切上小塊臘肉先給悶了一鍋幹米飯,下山的時候挖了一把野菜,洗淨後焯水,放了鹽粒用蒜末香油涼拌上,一道香脆爽口的涼拌野菜就好啦,從壇子裡撈了塊鹹菜疙瘩切碎,放用葷油炒香辣椒蒜末姜絲,再舀上兩勺豬油渣,炒出一碗香辣下飯的鹹菜,再來一道清甜的清水絲瓜湯,當然還有雷打不動每日要給葉尋州補身子的一個雞蛋。
破爛的房屋跟桌上豐盛的飯菜真是一點也不搭,村民們雖能吃飽肚子,但誰家也不是天天都能夠吃上葷腥的,隔三岔五能吃上一回葷腥的都是家底豐厚的人家,一般人家平日裡最多隔個幾日炒上一盤雞蛋給一家老小嘗個葷腥,隻有逢年過節才舍得吃上一頓肉菜。
要讓人知道鄧早早每日給葉尋州吃一個雞蛋,家裡還三五不時能吃上一頓肉菜,指不定要怎麼罵鄧早早是個敗家玩意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鬧了一場把葉尋州的胃口都給鬧開了,今兒中午他竟然吃了兩碗飯,可把鄧早早給看呆了,鍋裡已經沒飯了,鄧早早癡癡的問他:“要不要再給你煮點飯?你想吃饅頭餅子也行。”
葉尋州喝下碗裡最後一點湯搖了搖頭,“吃不下了。”
小倆口吃了個肚圓,一點飯菜湯水都沒剩下,圍着桌子打轉的小雞小鴨急的叫喚個不停,都吃飽了咋還不給它們喂食?
鄧早早撐的癱坐着發呆,葉尋州收拾完碗筷洗幹淨後抓了把陳年谷糠灑在院子讓小雞小鴨啄食,院門旁放着的背簍裡裝着鄧早早挖回來的金銀花,連根挖出的金銀花被夏日烈陽曬的都蔫巴了。
葉尋州一瘸一拐走過,去把金銀花株從背簍裡小心翼翼的一株株取出來,癱着出神的鄧早早這才想起他挖回來的花株,“可别都曬死了,你快灑點水,我撐的動不了。”
“嗯。”
葉尋州舀了一瓢水一點點淋着根部,鄧早早挖回來十二株,一會兒的功夫就收拾完了,葉尋州想着早點種下,花株存活的幾率也會大些,他拿了鋤頭要去籬笆邊挖坑。
“這會兒太陽大,你先别忙活,把花株挪檐下來等下午太陽小點再種吧!”鄧早早這會兒頗有他阿娘的架勢,躺着使喚人幹活,空口指點江山。
鄧早早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笑了出來,葉尋州走過來見他笑的歡快,放下花株情不自禁看着他幹淨生動的摸樣挪不動眼珠子,鄧早早笑道:“咱們現在這樣好像阿爹阿娘,阿娘專喜歡指揮阿爹幹活,阿娘讓他幹什麼,阿爹都樂滋滋的去幹。”
葉尋州喉結滑動,想說些什麼回應他,卻始終沒能開口,鄧早早也不在意,朝葉尋州招了招手讓他一塊坐下。
坐着了兩張木椅是鄧大強給做的,二人坐在檐下陰涼處,陣陣熱風吹過,讓人乏困不已,鄧早早打了個哈欠:“還是躺椅好,坐着舒服困了還能睡一覺。”
葉尋州不知道在沒在聽他說話,鄧早早疲倦的嘟囔了幾句歪着頭閉上眼睛睡着了,葉尋州轉頭看到他安靜的睡顔勾了勾唇角,小心的挪動椅子挨他近些,輕手扶着他的腦袋枕在自己肩膀上,讓鄧早早能睡的舒服些。
滿院子啄食的小雞小鴨時不時叫喚一聲,葉尋州目光遠眺,一陣陣熱風吹動,潔白的雲朵被吹散開後又慢慢聚攏成各種形狀,周圍樹木被風吹出飒飒聲響,葉尋州空空蕩蕩的胸口被夏日的午後填的滿滿當當,此刻他的内心無比滿足又甯靜。
“壞東西...不許欺...欺負尋州哥哥...”鄧早早夢呓一聲,砸吧砸吧嘴又沉沉睡去。
在夢裡都在保護他的尋州哥哥啊!
葉尋州輕笑,因這一笑,他周身多了幾分生氣,整個人生動起來,有了幾分少時的模樣,如同清風,好似明月。
若是此刻鄧早早醒着必定看的移不開眼睛。